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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上进、善良、帅……这些可都是好词啊……蓉儿，你怎么一说，我突然好有自信！” 　　番邦很是欣喜，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可这些都是指我吗？蓉儿你说得真好，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你最后形容的那个，其实有点像是萝卜吗？” 　　“呃……萝卜纯白，亮眼，实诚，还很有营养价值……那是个好东西……” 　　番邦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蓉儿，平和你一样，都是大华人，审美观应该是差不多的……那我就……” 　　他突然眼睛闪光，炯炯有神，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蓉儿，我们也出去吧！” 　　我吓了一跳：“番邦，要做诗的啊！……我主要是为你着想。” 　　有自信就足够了，其他的，适可而止啊。 　　“蓉儿，谢谢你的鼓励，我已经想通了……其实，我们那边习俗、文化，和大华走的是两个不同的路线，但是，我相信，平一定会慢慢地接受和喜欢的……所以我决定，不管怎么样，我首先要做我自己。” 　　“啊，可是……” 　　是会被耻笑的啊。 　　我看了看闯劲十足的番邦，发愁地低下了头。 　　咦，一堆礼物中间，那几个网兜，是用来——捉蝴蝶！ 　　番邦上次来邀月阁时，曾惊喜地提起，他在这里发现了一种他们那边灭绝的稀有品种，所以我特地买了网兜就是送给他抓蝴蝶用的。 　　“番邦啊，你是不是说过希望能有一个稀有蝴蝶的什么标，带回你们的国土？” 　　番邦点头接口：“是标本。” 　　“对，就是‘标本’……” 　　我望了望窗外，那几个家伙在桥上绕来绕去，没目的地走着，这会又离远了。 　　外面的空气肯定很好吧……吟诗虽然是可怕的，但是一直被困在屋子里也实在太难受了。 　　这是因噎废食！ 　　我拍拍番邦的肩膀，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我们就也出去……不过呢，先不急着去做自己，要听我的主意……让他们吟他们的诗，我们则去抓我们的蝴蝶，说不定他们还被我们吸引过来，番邦啊，你一定要努力展现你抓蝴蝶的风姿，把平姐姐迷住！……我来看，这两根给米勒和罗杰做个帮手，这根就分给阿巫，我们……咦，阿巫呢？” 　　分配完网兜，我才突然发现一直没留意到，阿巫居然不在屋里了。 　　我问番邦：“阿巫呢？怎么不见了？” 　　番邦想了想，道：“我刚才发呆，也没留意欸……他好像打了两个哈欠，大概是出去吹风了？” 　　我一个人扛了两根网兜，慢吞吞地往门外走去。 　　番邦兴致一起，十分急切，在米勒和罗杰的簇拥下，步伐飞快地出了大堂，在门口向我招招手。 　　我却脑袋东探西探的，留意着阿巫的身影，一边做了个手势，示意番邦可以先出去行动起来。 　　阿巫是我拉来的，我得把他找到，被冷落的滋味儿不好受，这我可知道。 　　大堂里宾客济济，半数的窗打开着，帷幕纱帘，随风飘扬，人们或坐或立，观月畅谈。 　　我粗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阿巫，再仔细看看，进门的右侧，有一处挂满帷帘的小亭，锦帛像大波浪一样一层又一层，各种颜色交错，悬落在地面。 　　阿巫会不会在那里？ 　　正犹豫间，突然帷帘的后面，一个黑影一晃而过，好像还有一记几不可闻的咳嗽声，似有些熟悉。 　　我心中一动，于是轻轻移动脚步，往帷帘处走了过去。 　　风轻轻吹动布帘，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突然很轻的，传来鞋子移动擦着地面的声音——果然有人。 　　我立刻顿在原地不动，屏住呼吸。 　　大约过了一会儿，有个沙哑的声音开始说话，果然像是在哪里听见过。 　　“少主，你看今天——” 　　“今天不行，此地地形诡异，不易藏行，等我找个时机引他们入瓮。” 　　回答的人压低着嗓子，居然也有些耳熟。 　　我眉头一皱。 　　“少主……”沙哑的声音。 　　“回去。我会想办法。” 　　“是。” 　　风吹过衣料的擦擦声。我赶紧快步向前一走，什么人影也没有发现。 　　我小心翼翼地用网兜的杆棒挑开层层帷帘，慢慢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仔细查看，锦帛随着脚步的移动，摩擦着皮肤，柔柔顺顺。 　　一直走到帷帘的尽头，什么人也没有发现。 　　我转回了身，不远处，亭子的另一边，有一个人影背对着我，负手站在那里。 　　是阿巫，找到他了，原来在这里。 　　“阿巫。”我笑叫道，阿巫转过了身。 　　“蓉儿你也出来了。” 　　我一愣——这声音？ 　　“阿巫，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阿巫摇了摇头，皱起眉头问：“怎么了？” 　　“没……” 　　我摇头，赶紧打消刚才脑中闪过的那个念头。 　　我这家伙，怎么最近喜欢疑神疑鬼了，上次冤枉了平姐姐，这次怎么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 　　太不好了——刚才那一瞬间，我居然怀疑了阿巫。 　　阿巫还是个小孩子呢，我怎么能看到了一个黑影，就怀疑起他来，还竟然会怀疑他和那天的黑衣人有关系——黑衣人明明和他一点也不像嘛，肯定是我刚才听到声音耳熟，现在又看见他在附近。 　　果然被绑架还是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对身边的人都不信任。 　　这种念头应该抵制。 　　我定了定神，恢复了过来。 　　看到阿巫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站在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怜惜。 　　今天他跟着我们，逛了整整一天的大华集市，肯定累到了吧。 　　今天在街市上，他好奇的模样，几乎和我带番邦第一次上街的时候差不多，常常拿着一些很普通的小商品，充满兴趣地看个不停。 　　看起来，他应该也比我之前好不了多少，是一直被家里人管着，没有机会闲逛的那种。 　　他不像番邦那样唧唧呱呱，不时地就会陷入沉思，是个有些心事的小孩呢。 　　想了想，我问他：“阿巫，你不喜欢这里？和我们一起很闷吗？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啊……不是的……我很喜欢。” 　　阿巫被我冷不丁地一问，回答得结结巴巴，说着，脸色还有些尴尬的模样。 　　我装作没注意地点点头，走到了他旁边，脚下是透明的琉璃，有流水划动的细纹荡漾，月轮的光辉穿瓦而入，映在水中，若隐若现。 　　这是邀月阁的独特设计，着实有些神奇。 　　天水相应，望月相邀，似幻似影。 　　我心里感叹了一番，于是又问他：“阿巫，你以前见过这么好看的屋子没？很有异域风情对吧？” 　　阿巫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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