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胭脂绝代之禁宫柳 | 上页 下页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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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坦然面对着她,眼神温柔,“我希望你原谅我,雪玫。衡弟已经死了,我会在你身边。” 他抬起手,手掌放在她的肩脚,仿佛想要拢她入怀,又仿佛等待她的反应。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轻纱,直渗入她的肌肤。凝月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扬手,火辣辣的巴掌抽在肖焜的脸上。 “安定王……老天终会惩罚你的!” 她想起四年前柳溪坞一弯清流,她的眼前桃花芳菲,一个少年留下他轩昂的眉宇,秀逸的风姿。那是她人生初始最美的风景,却是烙在她心上的一道血痕。偏偏她相信他!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 怎不心寒?怎不痛恨? 她死死地瞪着他,肖焜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眯成缝,狡黯明亮,让人想起黑暗中等待猎物的狐狸。 慢慢地,他放下了双臂,眼里终于露出一抹古怪而冷薄的微笑,清清楚楚地告诉她道:“我也是为你好,真正的雪玫在殷府,你又会是谁?你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只会是宋鹏的帮凶,一个潜伏在王府里的冷姓女子!” “雪玫,谁也帮不了你,只有我能。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凝月也淡定自若地笑了起来,瞳仁在夜色里发光发亮,“肖衡若是死了,我还会苟且偷生吗?” 两人对峙着,夜色渐浓,一道道树影将他们彼此的面孔割裂得碎碎点点。“我给你时间,你要想清楚。” 他垂下眼眸,依然自信地笑,回身离去。袍角触在残叶堆里,发出沙沙轻响,叶片散开一地。 肖焜渐去渐远,凝月无力地瘫坐在台阶上,忽然觉得胃中一阵翻涌,到了喉头几乎就要呕吐出来。她终究还是生生忍住,泪水迷蒙了眼睛。 肖衡,你真的离开我了吗? 馥江之战,肖衡受伤沉入大江,给原本不大安定的朝廷添了一层乱象。肖焜自然是天天去馥江寻找肖衡的踪迹,天天去皇宫禀告搜寻的进展,皇后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不吃不喝,终日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 三日后,一道惊天动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庆陵王肖衡已经为国殉职了。肖焜含泪将庆陵王的宝剑交给了雍武皇帝,连同那封告急信。雍武心头一震,颤抖地接过宝剑,剑面上还留有累累血痕,大恸道:“我儿已亡也!” 皇后闻讯赶来,扑过去抱住肖衡的剑鞘放声痛哭,“衡儿啊!母后正等着你说说话,你却如此匆匆去了!”一阵硬咽窒息,当场昏了过去。一时人人感慨秋戴,哭声震天。 次日,雍武昭告朝野:庆陵王战役,旬日之后行国葬。一时朝野举哀,哭者无数。 肖焜精明,按翼国历法历制,庆陵王死不见尸,衣服兵器之具入殓进棺,并将太史令的刻史断语文告于各官署郡县、军营大帐。 入殓那日,肖焜一身麻衣,匍匐哀哭,悲凄之情令朝臣无不为之下泪。皇后步履蹒跚,需要旁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进殿。庆陵王妃本来卧病在床,闻听噩耗已是不省人事。皇后听说殷雪玫这样,更是恸哭不已。 国葬以后,肖焜一头埋进宋鹏拭君谋反的案子中,并时时向皇帝禀告线索。雍武自从肖衡死去,更是深居简出,实实在在感受到肖焜才具过人,能勘破迷雾,能断国事利害根本,便对皇后说:“就这么个大儿子了,馥江之战他有功有德,联已无所顾虑,储君位子就是馄儿的了。” “妾身谢过皇上。”皇后含泪跪谢。 不久,京城举行了一次盛大朝会,虽没有歌舞升平,却也显隆重,雍武皇帝高坐在龙位上,主旨只有一个:立安定王肖焜为储君,理清朝局。 王书宣读完毕,殿内嗡嗡的交头接耳声,接着一片恭贺吉祥。 肖焜兀立其中,脸上依旧是温和谦虚的笑,全然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储君名号既定,心中大患已除,肖焜放开了手脚。 翼国历二百五十六年的七月,骄阳似火,安定王府里面依然花影横疏,天幕一般的锦绣繁华。 安定王妃杜氏在香阁内坐得久了,身后侍女的宫扇不起什么效应,身上微微有了薄汗,便带了些墉懒地对旁边伺候的香巧说道:“王爷想是不回来了。” “娘娘,您可千万帮奴婶说说话,请王爷答应奴脾回去。”香巧有点儿心急。她终于想家了,想娘。 本以为安定王是自己的救命稻草,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被囚在了安定王府,不得出门一步。 消息隐隐约约传人自己的耳朵,她知道外面经过一场战争,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王爷的心思我也揣摩不得,他要你待在王府,自有他的用意。”杜氏叹息一声,“我帮你说话,反惹王爷生气。” 香巧失望地应了。肖焜当上储君后,早出晚归,宋鹏的案子渐渐有了端倪,朝中文臣纷纷落马。连安定王妃的父亲老太史也被人揭发,说曾经收受宋鹏羊脂白玉灵芝一座,顿时朝内暗流汹涌,风云多变。 太阳是炙热的,老远能感觉府门有了动静。香巧隔着荷花池望去,一带树荫遮掩下的青石道上,出现了几个人影。最前面的女子步态缓慢地走着,碧色的懦衫本就素雅,在宫人堆里更是锦里白雪,身姿比以前消瘦几分,明丽的脸上染着一层清寒,连香巧老远也能感受到那层冷漠。 女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高大出众的肖焜陪着她,细碎的阳光在他英挺的面庞上落下深深浅浅的点。他的目光凝在女子身上,唇角满是含着深意的笑。他好像很体贴地搀扶住女子的胳膊,却被她厌恶地一把甩开。 肖焜眸光扫过阴寒,脸上的笑意淡了。他似乎说了句什么,女子并不理会他,却加快了脚步,她的裙袖浮动,单薄得犹如剔透的莲。 “香巧,你的殷小姐来了。”杜氏含着笑,声音阴阳不定。 香巧早变了脸色,她低低地垂下头,额角直冒汗,“她不是……” 杜氏极轻地一笑,眼光望向林荫,“我知道她不是殷雪玫,她叫冷凝月。这多亏你告诉王爷,不然我们还都蒙在鼓里。她真年轻,以前我还以为自己气度风韵尚可,可她胜我万千,不是吗?” “娘娘,奴脾没这个意思。”香巧抬袖拭去了额角的汗。 上次她是冲动,可真看见宋大哥的妹妹落在肖焜手里,她的心里有了微微的悔意。 杜氏并不理会她,自顾自缓缓吐着心里的那份妒意,“真好啊……这次殷雪玫肯定回庆陵王府了,皇家自有个守节守寡的王妃。而这里又添了个新宠,王爷大概想金屋藏娇了。” 她懒懒地站起身,吩咐换了紫红薄纱,重新打水上妆,对香巧道:“你去侍候她吧。” 香巧看着研磨得细润的珍珠粉一层层抹在杜氏的脸上,上好的胭脂膏沽在指尖,涂得白嫩的脸颊晕开……眼前明艳淞的光景,却如无可遮蔽的日光,刺得香巧的胸口无端地窒闷。 她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着小暖锅,锅里是做得精致的鸡汤,走得紧张,绣鞋踩在草丛上,刷刷地轻响。不消片刻,小轩室就在眼前,浓荫蔽日,和风微凉,暑气在如此幽静的地方荡然无存。 香巧绕过檐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而且声音越来越激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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