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胭脂绝代之禁宫柳 | 上页 下页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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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见皇子妃如此温婉可人,仍是躬着腰,低声回答:“奴才是皇后宫当差的,主子传娘娘叙话,没有外人。” 凝月心里依然紧张,肖衡那里可以借题敷衍,在精明又老练的皇后面前,她能遮掩过去吗? 皇后宫外,一众宫婢齐整地排着队,恭迎二皇子妃。凝月见这架势,额角有微微的汗意,不得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 殿内乌金地面擦得锃亮,阳光透洒半垂的蝉翼纱帘,殿内斜着几道细细的小光柱,凝月就站在这片光亮里,隐约看见皇后鬟髻高拥,端庄的面容如宝月祥云。 凝月叩首,跪在地上。寂静无声的殿内,皇后严厉的声音飘荡荡地回响。 “雪玫,你知罪吗?” 凝月俯身下去,“母后,孩儿知罪,孩儿愿听母后教诲。”全然一副恭谨乖顺的样子,声音含了七分委屈八分哀怨。 皇后望着凝月,此时说话虽严厉,已是中气不足了,“想当初,哀家见你姿色倾国,才思敏捷,与衡儿乃天生一对,心里自是喜欢。而今你们结婚不到一月,就闹得宫里风言风语,你身为正皇子妃,又熟读《女训》,可知心如髻鬓,端正安顺之理?” “母后,孩儿记得……”凝月深深低头,泪珠子滴答滴答掉在乌金地砖上。 皇后长叹出声,过来搀扶起媳妇,落座在了一旁,“哀家思来想去,定是你受了委屈。哀家回头把他叫来,替你好好骂他几句。” “不用,母后,以后会好的。” 是啊,以后换了殷雪玫,自然就变好了。凝月幽幽地说着话,心里希望皇后不要插手,这是她和肖衡的事,皇后从中搅和,事情反而愈变愈糟。 然而皇后铁定要管管二儿子的事了,她扬手止住凝月,“说起来,你是哀家欢喜上的,岂能被人家看笑话?衡儿和你年轻识浅,自古妻子被丈夫始乱终弃的多的是,雪玫,趁衡儿就你一个妃子,可千万抓住了。” 凝月岂敢推了皇后的一番好意?只好温顺地答应。皇后告诫凝月道:“你别怕他,衡儿就是淘气了些。你可记住了,面容的美丽固然很重要,以德胜人更为重要。” 皇后的话句句在理,凝月不断地应诺,心里盼着早日离开。皇后拉她说了会儿话,看起来精神大好了,含笑送她出殿。凝月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好歹蒙混过关了,岂料皇后最后冒出一句话,惊得她的心又发颤了。 “明日哀家去你们那里,好好问问这孩子是怎么跟你过日子的。” 此时的凝天正跟着赓爷,行走在游人如织的仁裕街上。 绵延数里巷坊纵横,石板铺地,店铺栉比林立,与浓荫蔽日的胡杨相得益彰,染了蒙眬醉眼的浓妆女子斜倚楼门,丝竹的曼妙清音随风而来,伴随吆喝叫卖声交织一处,丝丝渗进凝天的耳际。 “小哥,进来嘛。”凝天还在东张西望,冷不防香风袭来,浓妆女子拽住他的胳膊往里拉,朝着他浓稠似蜜地嬉笑。凝天的脸顿然红了,身边的赓爷一把推开了女子。 “滚开,还想吃嫩豆腐!”赓爷露出凶相,女子哼声扭动腰肢,轻飘飘走了。 凝天的眼光落在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肢上,赓爷亲热地搂住他的肩,“京城美女俯拾皆是,回头给你找个好的伺候伺候你。” 凝天嘿嘿笑着摇手谢绝。刚才女子窈窕的身影让他想起了深院中的殷小姐,此刻她定在楼台上低眉沉思吧?一个回眸,一个微笑,便是他一直以来的期待。他垂首沉浸在遐思中,难以描述那一番相思煎熬,明知没有结局,他也不想眼睁睁地错失。 不多时,赓爷带凝天拐进一条里弄,深处隐隐有喧嚣的人声。有老板模样的笑脸出来迎接,信步进去,但见里面人影绰动,人声鼎沸,声音把整个屋子差点儿掀翻了天。 凝天如同钻进逍遥迷宫,不知天南地北了。十几张桌子周围里三层围满了人,有“马吊”、叶子戏的,有掷色子作六博的,凝天踮脚伸脖子地凑热闹,赓爷拉他进了一个圈坐定,里面的庄家正在吆喝,赓爷驾轻就熟朝桌面上扔几个铜板,声音如雷贯耳,“凝天兄弟,喊大还是小?” 凝天吓得站起来,“赓爷,这我不会……” “很简单,大小任你猜,若猜中,他们桌面上的钱全是你的。”赓爷按住他。 “若猜不中呢?”凝天望着桌面上拢起来的一大堆铜板,眼睛都发绿了。 “猜不中算我赓爷请客,兄弟,别顾虑。”赓爷大笑,“看他们都喊小,你想不想也跟着喊?” 那边庄家开始催了,凝天咬牙叫了声大,庄家手上的木罐打开,有人止不住地粗声骂起娘,凝天这番收益微丰。凝天兴致大增,这日运气极好,虽偶有输的,又碰上接连收贡,没多久已是囊袋饱饱。 凝天出来时满头是汗,脸色却红得发光,他将赢得的钱悉数交给赓爷,赓爷笑着只收了本金,夸奖他道:“凝天红运当头,将来定是直上云霄,前途不可估量也!”听得凝天心花怒放,对赓爷更是感恩戴德了。 这一夜,凝天时不时朝床头的大串铜板看上几眼,心里情思绵绵,几度废寝忘食。 又是白天光景,西窗外的蝉鸣吵着一日胜似一日。卷叶紧贴暖风沙沙起舞,阳光透过蝉翼纱帘,在房内泛起淡淡的烟雾。殷雪玫放下手中的墨笔,香巧不在,案几上的药汁漾着几点碎渣,空气中弥漫的是浓郁的药腥气。 这样的寂寞气息,她早已习惯。 无端的,心中感觉阵阵发闷。或许空气让人窒息,让她能听到胸口里的心跳声,她开始烦躁起来,重新提起墨笔,在麻纸上随意描摹。 满纸却是肖衡的名字。 他的名字,在她心里念了千百回,像这座与世隔绝的楼,尘封了她所有的祈盼。她幽幽地叹着气,他如今可好?十七年韶华里这是唯一的心事,他可知道有人如此想他吗?此时凝眸,谁会凭栏意,她心中的惘然与忧伤,怕是只有自己知道了。 她下了楼,转过厅堂和长廊,就是院子。满目繁花绿草,小道两旁花枝簇拥,旁人看来似朱成碧,但在她眼里如锦灰的枯寂。前面通往院门,隐约有欢声笑语传来,像是说到兴头上,肆意的笑声频频传到她的耳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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