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云中歌 | 上页 下页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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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中满是笑意:“好不容易等到你们都长大了,当然要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了。” 年青的声音也笑起来,说话语气象朋友多过象父子:“云歌儿最喜欢粘着你们,爹,你不会是故做为难地不拒绝求亲,而把云歌儿这个小尾巴气出家门吧?” 微风中,笑声轻荡。 可他却在爹依旧锐利如鹰的眼睛中捕捉到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想起了一个故人。 在他心中,即使天掉下来,父亲也不过掸掸袖上灰,他实在无法想象什么人能令父亲有如此神情。 已经从家里跑出来好几日,云歌心中依然是满腹委屈。 不明白一向宠她的爹爹和娘亲为什么没有把那个上门来提亲的人打出去,不但没有赶出去,听丫头说还招呼得十分周到。 三哥更过份,不但不帮她拿主意, 还对她十分不耐烦。 三哥行事说话本就倨傲,当时更是一副巴望着她赶紧嫁人的样子。 云歌满腹的委屈无人可说,又是气愤又是伤心,当夜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人都跑了,看他们怎么办?要嫁他们自己去嫁,她反正绝对不会嫁。 人人都以为她忘记了,爹爹和娘亲也肯定认为她忘记了,可是她没有忘。 她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许过的诺言。 当日领路后回家,爹爹和娘亲见到她脖子上的饰物,问她从何而来,她如实相告,却没有想到,爹爹和娘亲的神色都变得严肃。 她惊怕下,约定和送鞋之事就未敢再告诉爹娘。 娘亲把发绳收走,并且命她承诺,永不再想着去找陵哥哥玩。她哭闹着不肯答应,那是娘亲和爹爹第一次没有顺她的心意。 最后娘亲禁不住她哭闹,虽然没有再逼她发誓不去找陵哥哥,可娘亲也无论如何不肯把发绳还给她。 后来她偷偷去磨爹爹,想把发绳拿回,在她心中山崩于前都不会皱眉的爹爹居然轻叹了口气,对她说:“云儿,你娘亲是为了你好,不要让你娘亲担心。”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陵哥哥的面容都已经模糊,可那个星空下的笑容却一直提醒着她,提醒着她许下的诺言。 当她第一次从书籍中明白,原来女子送男子绣鞋是私定终身的意思,她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膛,明明四周没有人,她却立即把书册合拢,好似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那一天,整日都精神恍惚,似愁似喜。晚上也睡不着觉,只能跑到屋顶上去看星星。 天上璀璨的星光,一如那个夜晚,他暗沉如黑夜的眼睛中透出的点点光芒。 在那个瞬间,她才真正明白他当日所说的话:“我收下了。云歌,你也一定要记住!” 他收下了,他已经给了他的承诺。 云歌回忆着和陵哥哥相处的一点一滴,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躺在璀璨的星河下,想着长安城内的陵哥哥此时也可以看到这片星空,云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他此时肯定也在望着漫天星斗,既静静回忆着他们之间的约定,又期许着重逢之日的喜悦。 她心中的愁思渐去,一种很难言喻的欣喜渐增。 躺在屋顶,对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我记着呢!满天的星星都见证了我的诺言,我可不敢忘记。” 从此后,云歌有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独自一人时,会不自禁地偷偷笑出来;怕冷清,喜热闹的她突然爱上了独处,常常一个人能望着星空发半夜的呆;会在听到顽童笑唱“娶媳妇,穿红衣”时,脸蓦然变红;还不愿意再穿任何红色的衣服,因为她暗暗觉得这个颜色是在某一天要穿给一个人看的。 她一直计划着何时去找陵哥哥,本来还犯愁怎么和爹娘说去长安才能不引起他们的疑心,没有想到爹娘竟然想给她定亲,既然爹娘都不想再留着她了,那她索性就离家出走,正好去长安见陵哥哥。 不过没有了发绳信物,不知道能否找到陵哥哥?见了陵哥哥,又该怎么解释呢?说他给自己的东西被娘亲没收了? …… 云歌心中暗叹一声,先不要想这些,等到了长安再说吧!总会有办法。 一路东行,云歌心中暗赞,难怪大汉会被赞誉为天朝,市井繁华确非一般国家可比,新奇的玩艺也比比皆是。 但云歌自小见过无数珍玩异宝,父母兄长都是不系于外物的人,所以再珍罕希奇的东西,她也顶多就是多看一眼,于她而言都是身外之物。一路最留心的倒是最日常的吃。但凡听到哪个饭庄酒店的东西好吃,必定要去尝一尝。 唉!爹爹、娘亲、哥哥都不要她了,她干吗还要为了他们学做菜呢? 虽然心中满是郁闷,可自小到大的习惯哪里那么容易说改就改? 云歌仍然禁不住每到一地方就一个个酒楼跑着。 遇见上好的调味料也总是忍不住买一点揣在身上。 满心哀怨中,会红着脸暗想,不做给三哥吃,可以做给陵哥哥吃。 因为心中烦闷,她常扮了乞丐行路,既是存了好玩的心思,也是因为心中难过,存了和父母赌气的心思。只觉得自己越是落魄邋遢,似乎越能让父母难受,也才越能缓解自己心中的难受。 云歌出门时,还是天寒地冻。一路游玩到长安城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刚到长安城外的少陵原,云歌就听闻七里香酒楼的酒很是有名,所以决定去尝一尝这个七里香怎么个香飘七里。 还未到酒楼,就看到酒楼前围着不少人。云歌心中一喜,有热闹可以看呢! 可看热闹,人人都很是喜欢,个个探着脖子往里挤,云歌跳了半天脚,也没有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热闹。 云歌看了看里八圈,外八圈围满的人,抿嘴一笑,从袋子里摸出昨日刚摘的鱼腥草,顺手揉碎,将汁液抹在手上,探着双手往人群里面挤。 鱼腥草,顾名思义就知道味道很是不好闻。前面的人闻到异味,再瞅到云歌的邋遢样子,都皱着鼻子,骂骂咧咧地躲开。 云歌一路顺风地占据了最佳视野,而且绝对再无人来挤她。 她往嘴里面丢了一颗酸梅,拢起双手,瞪大眼睛,准备专心看戏。 一个和云歌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子,容貌明丽,眉眼间颇有几分泼辣劲,此时正在叱骂一个年纪比她们略小的少年。女子一手握着扁担,一手拧着少年的耳朵,“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偷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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