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骄傲之一城风絮(20)_吕丹

二〇

　　贤妃微笑的面色一沉。

　　“怎么？不是说要待她亲如姐妹吗？这便不愿了？”陌寒眼底闪过讽笑。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觉得皇上爱宠幸哪宫嫔妃是皇上的事，妾身若勉强皇上，怕会惹皇上生气。”

　　“那你这是在拒绝我了？”

　　“妾身不敢。”

　　“不敢便照做吧。”

　　“是。”贤妃紧咬着下唇，却已然气得指尖发抖。

　　下午时分，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不一会狂风大起，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

　　“快，快把窗户，门都给关紧了，你去把院中晒的衣裳给收回来，管家，相爷该下朝了，你把这伞给相爷送去吧。这鬼天气，说翻脸就翻脸，真是变化无常。”宰相府内，当今相爷的母亲乔氏一边对着奴仆指手画脚，一边对怔望着窗外出神的儿媳道，“安安哪，这天有什么好看的，黑不拉漆的，快随我去厨房，我今天做了油炸小鱼，那可是你爱吃的。”

　　“姥姥，我要吃。”乔氏话音刚落，两个五六岁左右模样如出一辙的小男孩便跌撞地跑了进来，兴奋地朝乔氏扑过去。

　　“都有都有，怎么都不会忘了你们的份啊，走，姥姥带你们去吃。”一见两个可爱的孙子，乔氏笑得合不拢嘴，拉过孙子便朝厨房走去，边走边叫还在出神的儿媳，“安安，快些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娘亲，快点来哦。”小男孩异口同声。

　　望着婆婆和儿子远去的身影，安安微微一笑，她的婆婆永远是这么有活力，而两个可爱的儿子……想起儿子的调皮，安安暂时忘了忧愁，面露幸福。

　　“夫人，在笑什么？”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安安转身，便见到了夫君乔力彦，一诧，“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今天没什么事，王妃呢？”乔力彦左右看了看，并未见着妻子好友张秀丽，奇道。

　　“秀丽进宫陪皇后了，相公，”琴安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手抚上妻子洁白的面颊，乔力彦眼底是满满的爱意。

　　想了想，琴安还是问道：“皇上对那新封的荣嫔好吗？”

　　“荣嫔？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皇上的事来了？”

　　“没什么，对了，婆婆做了油炸小鱼，我们快去吃吧，凉了便不好吃了。”琴安垂眸，朝厨房走去。猛地，她的身子一僵，只因乔力彦在此刻说道：“皇上封了宫女为荣嫔，使你想起了先皇，是吗？”

　　见妻子变得僵硬的神情，乔力彦深叹，面露苦涩，“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无法忘了他。”三天前，当妻子和毗月国的王妃从宫里回来时，他便知道会如何，对于妻子心底的秘密，他全知道，皇上与先帝的事情，他亦知晓，只是他从来没说过而已。

　　“不是的。”

　　“若不是，为何这三天你时时恍惚？又突然间问起皇上对荣嫔的态度呢？”

　　“我，相公，我只是替，替皇后担忧而已。”

　　“是吗？那对你呢，真的一点影响也没有？”走近妻子，乔力彦低望着她，眼底有丝隐暗。

　　不敢与夫君的目光直视，琴安直觉想逃避，然而，乔力彦却抓住了她的双手，沉声道：“告诉我，在你的心底，最爱的人还是他吗？”

　　“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好还不够吗？”八年了，他一直冀望有一天妻子能告诉他，她爱他，然而他还是失望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怎样？你告诉我，那是怎样？”

　　“我，我想见荣嫔。”

　　“什么？”

　　“我想见荣嫔。”

　　“为什么？”

　　琴安心底隐隐愧疚，想起那个视她为亲人的女人，心微微揪着。她现在在哪，过得好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担忧和愧疚中过日子，每当见到两个乖巧的儿子和深爱自己的丈夫，对她的思念更甚。

　　见妻子一直沉默不语，乔力彦轻轻拥住了她，“安安，别再想他了，你现在有我，不是吗？”

　　“相公，”琴安回拥住了丈夫，将脸深埋进夫君怀里，喃喃，“你不知道吗？在这世上，我最爱的人便是你了。”

　　“安安，你说什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乔力颜推开妻子。

　　“我们的孩子也已经五岁了，你还怀疑我吗？”琴安柔声道。

　　乔力颜怔然，复又失笑，笑弧几乎咧至嘴角，“呵呵，我以为，以为……”

　　“相公，我曾经深爱过他，现在我依旧无法忘了他，人若分为前半后与后辈生，他是与我走过前半生的人，是兄长，是亲人。”

　　“我懂。”只要她爱他就够了，其他的，他不强求。再次紧紧拥住妻子，乔力彦又是一番傻笑，半晌又道：“你为什么想见荣嫔？”

　　“我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封一个宫女为荣嫔，或许她长得像那人，这几年来，我一想到她，便内疚，所以？”

　　“所以你想弥补？”见妻子点头，乔力彦道，“可她毕竟不是那人。”

　　砰砰几声。

　　此刻，在景妍宫内已是一片凌乱。

　　“娘娘息怒。”宫女跪了一地，面对贤妃娘娘突然而来的怒气，都害怕得不知所措，只有小妩，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贤妃发泄。

　　半个时辰之后，见贤妃已冷静了下来，小妩朝众宫女挥了挥手，宫女们即刻鱼贯而出。

　　“太后太过分了。”贤妃气得胸口气伏不定。

　　“娘娘，这便是宫廷，您若无法走上权力的巅峰，便只能任人溅踏。”小妩漠然地道。

　　“巅峰？我怎么上得去？就算没了太后，不还有皇后吗？皇上虽然对皇后冷淡，皇后毕竟生有太子。”一气之下，贤妃又拿到桌上的青花瓷扔在了地上。

　　“终会有机会的，娘娘，奴婢看来，太后对容嫔娘娘不一般，您现在不能孤立她，应该主动亲近她。”

　　“亲近她？我呸，要我堂堂御吏大臣之女去亲近一个宫女，那岂不是让所有人都在看笑话吗？”贤妃恨恨地道，“我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欢心，休想叫我把皇上推出去。”

　　小妩沉吟了下，道：“娘娘，容嫔刚封了嫔，加上太后，您现在不能与她起冲突。”

　　“我真不甘心，小妩，你向来有办法，若非你，皇上也不至于对我刮目相看，你一定要帮我除了荣嫔。”贤妃望着贴身侍女，她进宫已有八年了，这八年来，皇上宠幸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幸好在一年前小妩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若非小妩，此刻的她定还在孤独绝望中过日子，不，她不想再回到那样的日子去了，可恨她肚子不争气，到现在还不能怀上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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