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弦歌南望 | 上页 下页 |
三三 |
|
一头黑发,一身白衣,素颜粉颊,古湘玲步入殿中,叩头下跪,“皇上,民女前来为养父状告歧阳城城主,请皇上明鉴,为民女申冤。” “哦?”惠临帝目光熠熠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养父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怀疑符家,为江山社稷着想,养父便派尚且年幼的民女前去卧底。这么多年来,民女一直藏身歧阳城,与符城主也是熟识,所以,以民女对此事的了解,养父是被符城主冤枉的。”顿了顿,她继续道,“符弦歌和极东国的七皇子凌悠扬早就暗通款曲,她故意被抓,演了一场戏给世人看,然后和冷立合谋陷害养父。民女一直忍辱负重,他们从未疑心,故民女对歧阳城和符弦歌的事情了解甚多,皇上若是不信可一一询问。” 古湘玲抬起头,直起上半身,目光清明如水,波澜不惊,“以上所说句句属实,民女若有半句谎言,甘遭天打雷劈!” 惠临帝沉默,他望向弦歌,“符城主,对此你有什么话可讲?” 弦歌漆黑如墨的瞳孔深邃不见底,目光中是繁华过尽的苍茫了悟,无悲无喜,无嗔无怒,只有淡如云隙的神色端现在白皙的脸庞上。“以上虚言,句句皆是诽谤,皇上明察。” 惠临帝颔首,刚欲说什么,却又听到古湘玲的声音,清脆如鸟鸣,幽怨如泣啼。 “皇上,民女有证据,您可派人对符弦歌验身,她早已与凌悠扬有染!” 弦歌漠漠如冰的眼神转到她身上,嘴角终是嘲讽地勾起。雪迟啊雪迟,怀疑我失身的人果然不止你一个。 殿内所有目光齐刷刷地射到弦歌身上,甚至有官员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弦歌脸上霎时罩上一层寒霜,脸上不带丝毫感情的笑容令旁人心惊胆战,“皇上,弦歌有话要说。” “准奏。” “谢陛下。”弦歌垂首,“微臣的身子贞洁与否只事关我的品性而已,即使真不是处子,也未必是失身于凌悠扬,这是其一。古姑娘这些年来的确居住在歧阳城,与我熟识这也是实话,但是,她究竟如何判断出我和凌悠扬有染?亲眼看到还是道听途说?这是其二。微臣虽是女子,可毕竟是一城之主,姑且也算得上是朝廷重臣,在听了前面的话后,皇上仍要追究我的贞洁问题,微臣无话可说,但是,臣可在这里说一句,若因此事而派遣女官来检查我的身子,既是对我符弦歌的羞辱,也是对歧阳城的蔑视。” 弦歌抬起眼眸,瞳孔中仿佛聚集了世间所有的光华,璀璨夺目。 “最后,我要提醒古姑娘一声,你现在的言行举止是在大殿上当众侮辱朝廷重臣,无论事实如何,都要付出代价。” 白潜笑眯眯地看了眼弦歌,又望向古湘玲,状似心疼地点头,“污蔑朝廷重臣,轻则杖责五十,重则可以送命。这位姑娘,你年纪轻轻的还是想清楚为好,你现在跪的地方可是文德殿,你面对的可是当今圣上。” 古湘玲的目光不离弦歌,片刻,她轻轻浅浅地开口:“民女甘愿领受五十杖责。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向皇上禀报。” 惠临帝的目光稍显欣赏,微微有些笑意,“陆务惜倒是养了个好女儿,说吧,朕听着。” “现在极东国的冷立就窝藏在符城主的府邸,还请皇上派人搜查。”古湘玲的声音坚毅有力,“这总能证明符城主的罪行了吧?只要能释放义父,即使打死我,民女也绝无怨言。” “好,好一个忠孝女子。可惜,法不能废,来人,把她带下去杖责五十。”说罢,惠临帝又转头面向弦歌,沉沉地问道,“符城主,朕对你一直信任有加,刚才那位姑娘说的话朕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你现在敢让人去你府中搜查一番吗?” 弦歌迎上惠临帝探询的目光,殿堂中一片明亮,她躬身伏礼,毫无犹豫畏惧,“任凭搜查,望皇上还微臣一个公道。” 惠临帝想从她的神色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沉默片刻,他颔首,“白潜,元澜,你们随着符城主一起到符宅搜查,有什么消息回来汇报。” “是。” “遵旨。” 清风白云,蓝天红日。 弦歌跟着一帮人回到自己的府邸,神情始终都是平平淡淡的,偶尔还会和白潜说笑几句,整张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在说,你们要找就找要搜就搜,毕竟是皇上的命令,大家都是做官的,我也不难为你们。不过,如果找不到的话后果自负。 白潜心中直打鼓,虽然陆务惜的义女口口声声说冷立藏身在符家,不过,他直觉认为不可能,先不说这消息是真是假,看看符弦歌的反应他就觉得自己会白忙活一场,甚至碰一鼻子灰。 唉,吃皇粮也不容易,皇帝是他惹不起的,其他一些官员也不好惹,比如说眼前这个就是“不好惹”的代表。想到这里,白潜的目光又瞟到弦歌身上,皇上果然不够了解符弦歌,这女人没那么容易被抓到把柄,要抓也是她抓别人。白潜摸摸鼻子,在他看来,女人还是简单一点儿笨一点儿比较可爱,找个比自己聪明的不就等于活受罪吗? 弦歌倚在门口看别人忙来忙去的,眼中浮起一抹了然的嘲讽,嘴角微微勾着笑。事态果然如她所料般发展,虽然隐约已猜到,却没想到今日上朝就看见湘玲来告御状,她还以为陆务惜那一帮派的人会再忍一段时间。呵呵,这么糟糕的耐心也敢跟符家作对? 昨天湘玲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冷立,那应该是别人告诉她了。这么多年来,陆务惜在朝中的势力究竟有多少她并不十分清楚,不过,有能力躲过符家的监视做到这点的人并不多,弦歌的目光瞥了眼元澜,会是这个老头子吗?或者别人? “弦歌,出什么事了?”符雪迟看着在自家宅邸里翻来翻去的士兵,眉头不悦地皱起,他走到弦歌面前,“今天早朝时又发生什么事了?” “符将军。”白潜温文一笑,努力做出“我是好人”的表情,“迫于皇命,实属无奈,还请多多谅解。” “皇上亲自下旨的?”符雪迟有几分意外。 弦歌懒散地靠在门边,一副风吹不动的样子,笑容满面,“呵呵,符家的面子够大吧,若没有皇上的旨意,我还真不知道谁敢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白大人,你说是不是?” 白潜笑笑,他可不想站在这里听她冷嘲热讽,“我去指挥搜查了,尽量不会弄乱这里。”说完,他就跨步离开。 弦歌笑了笑,目光斜瞄到符雪迟身上,缓缓敛下笑容,平静的目光中微显哀戚,“今天,湘玲来告御状了。” 符雪迟叹气,“是吗?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是啊,结果还是变成了敌人。这种事情,一旦踏出一步就不可能回头,连后悔的机会也不会给。弦歌很少让自己后悔,她会惋惜会难过,却不会后悔。那两个字对她来说等于是否定了自己。她会尊重别人的选择,同时也坚定自己的立场。 “陆务惜的事情我很想尽早解决,但看来没这么容易。”弦歌面色如水,低低一叹,“以前就不觉得简单,今天湘玲掺一脚后恐怕会更麻烦。” 符雪迟低下脑袋垂下眼,“你觉得湘玲有能力影响这件事?” 弦歌漫不经心地折下身旁的一片叶子,随意把玩,“湘玲的个性其实很固执,她为了陆务惜连我们都放弃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符雪迟觉得她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