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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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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不可能杀得了师父,我还是尝试做了,然而,那时的我就算拼上整条命,也不可能是师父的对手。于是,选择只剩下了两个。那根本不是选择,而是……”亦寒皱了皱眉,声音变得艰涩,“而是残杀。” “认你为主的最终结果是要我亲手杀了你,我岂肯答应。可师父却说,只要我肯待在你身边五十年相守不相爱,你仍不变心,他就允许我在成为星魂后娶你。师父他,总是这样,切断我所有的生路,然后留一个看似美丽的诱饵给我。他或者是想让我重历他当年的痛苦以求报复凤豫,可他却忘了,我不是他,你也不是师母。” 亦寒将下巴搁在我头顶,哑声慢慢说着:“五十年,是多么漫长的年月,莫说咫尺天涯的痛苦难挨难忍,我又怎么舍得让你空等着我眼看岁月蹉跎,年华逝去。可我没有办法,师父说这是我们凤家歉他的,无论凤豫还是师母。师母甚至早有死念,只是为了我的平安成长,才活下来,忍着内疚痛苦的折磨伴在师父身边。” “这些,我都可以不顾。临宇,那时我们连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是不是?可师父却告诉我,他已用内力将‘刁苻’之毒逼入了你奇经八脉。临宇,你还记得你曾因柳岑枫中过掺有‘刁苻’的毒吗?” 我点了点头,背脊一阵阵沁凉,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他紧紧搂住我。 “刁苻的毒中一次,只是失去部分记忆。中第二次时,却会在三天后慢慢开始遗忘一些事,痛苦的,快乐的,直到最后连自己是谁也记不起来,才痛苦死去。而认主仪式,是你奇筋八脉中‘刁苻’毒唯一的解药。” “那时,我跪在师母的坟两天两夜,脑中一遍遍勾画着亲手杀死你的场景,只觉那痛苦那折磨还不如当场死了痛快。可是终究,我还是没有办法,没办法看着你在遗忘一切后痛苦死去,没办法让你等我到天荒地老,更没办法亲手杀了你。所以,我只能……选择放手。” “混蛋!”我狠狠一拳垂在他胸口,想起那两年咫尺天涯,相守不能相爱的痛苦,声音都哽咽了,“你可以告诉我啊!可以跟我商量啊!你却宁可把我推入别人怀里,宁可看着我痛,看着我无助,也不吭一声……我……”我咬住唇恨恨道,“我宁可你离我而去!” 亦寒一把抓住我的手,苦笑看着我,眼神却极致温柔:“告诉你,迫你和我同生共死,与亲手杀了你,又有什么区别?离你而去,还有谁来守护你?我那么多挣扎隐忍,还不是为了不想失去保护你的能力,能永远守在你身边吗?” ——如果爱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耳边倏然飘过这句话,疲惫的身体像被浸泡在温泉般酸软,一时间我只觉所有的怨和委屈都消失了,只余隐隐的痛和对眼前男子彻骨的疼惜。 亦寒又道:“人世种种命运,真有说不出的因果相生相克。师父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当年因痛恨凤豫而在我身上所下改变发色和眼睛的药物,竟会在……在关键时刻与神荼的‘糜毒’相抵,不但破除了我俩的宿命,也保留了我守护你的能力。” 亦寒低头吻上我的唇,不含情欲地温柔亲吻,然后慢慢分开,眼底都是宠溺的深情:“无论凤豫是个怎样残忍的人,只因为这点我就该感谢他,称他一声父亲。” 我看到自己在他紫色眼眸中的倒影,两颊舵红,双目含情,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他对视,轻轻道:“我最不明白的便是你怎么会成了风帝,你不是最不爱那争权夺利吗?” 亦寒沉吟着,望向前方殿中摇曳的烛火,眼神虚茫而忧伤,显是并不想提起这五年的事。然而终究他还是缓缓道:“那日,你……走后。我的眼睛和发色忽然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我一人杀进金耀洛城皇宫中,他们措手不及,竟真的被我杀到了杨毅面前。” 他只几句话就将当日的情景寥寥带过,我却仿佛能清楚看到青丝染成白发,青霜剑滴滴溅血的凄艳景象。一时只觉自己欠他的受他的怕是用一辈子的爱也还不清,只能紧紧搂住他,让他知道我活着,就在他身边。 第38章 此去经年四 亦寒轻轻吐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漠然:“刀架在杨毅脖子上时我却忽然不想杀他,只觉那样实在太便宜他了。于是我回到风吟接收了你的势力,又因为凤豫当年银发紫瞳的风神形象一直被风吟百姓记在心中,再加上有灵儿……木双双相帮,我在短短三年内便除去了卓家势力,笼络朝臣,登基为王。” 亦寒把过程说得是那样潦草,想起他在众人面前君临天下的霸气,想起秦雾他们对他不自觉的畏惧,想起他说有灵儿相帮,说不在意绝对是骗人的。 我长长地吐着气,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想着我刚刚立下的一统天下的决心,却不知助亦寒称霸究竟是对是错;想着转眼我在古代已待了快一月,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身体,不知会不会真的一夕老去,年华不再…… 手猛然被握住,宽大的手掌带着灼热的温度包住了我整只手。我愕然抬头,只见亦寒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紫色眼眸中赤红若隐若现,那薄薄的唇微微抿起,却像蓄势待发的野兽,时刻等着将我吞入腹中。 此时此刻,我又再度感受到了自己与他本质的差别,那炽热霸道的气息,那宽阔结识的胸膛,那匀称有力的肌肉,那抵着我的灼热僵硬的凸起…… 我啊地低叫了一声,猛地从他身上跳起来,退到一边,脸红红地道:“我还没问完问题呢,云颜还好吗?风吟那个临宇是不是她假扮的?韩绝没事吧,还在经营伊修行会……啊!” 也不见他怎么动,等我回过神来,却已经被他横抱起来,向很近的床铺走去。 “你那么聪明,该猜到的总会猜到。至于韩绝……”亦寒忽然低下头,阴郁地看着我,“他只要不死,都与你无关。” 我一愣,条件反射地问道:“难道他反叛了?” “没有!”亦寒不耐地答着我的话,将我放在柔软的床上,“他把行会经营得很好。” 那就好。我心里吁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一想到他是子默的祖先,就觉得无法不管他。只是,我抬头愕然道:“那你为何生气,总不会是……”我一顿,“吃醋吧?” 亦寒瞪了我一眼,忽然俯下身狠狠吻了下来。待放开时,我已两腮嫣红,气喘吁吁:“你这醋吃得真是好没道理,韩绝又不知我是女子!” 亦寒哼了一声,冷冷地慢条斯理地道:“你以为,我当初是如何爱上你的?” 我一愣,立时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大叫:“不是吧!原来你喜欢男子?!” 亦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声音却依然清冷:“你以为常年来都扮成男装,你就真是男子了吗?在真正的男子眼中,你总还会不自觉流露出女子形态来,当时或者只觉异样怜惜,等时日久了自然就想明白了。” 我脸一红,低下头去,总觉得亦寒这番话不像在说明,倒像是变相的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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