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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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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气息自然吐出,手指随着子默的掩饰和解说轻动,一道连我自己也想象不出的宏亮乐声冲天而起,瞬时与那琴声成对峙之势。然而开始时,即便有子默的教导,也终究是临阵磨枪,不时有错误的音符冒出,被柳岑枫的琴声打压的一塌糊涂。 可是慢慢地,我震惊地发现,我会吹箫。不,不是我!应该说是临宇本身拥有高超的箫技,那种对音乐的敏感几乎已经成了他身体的本能。所以开始时的不适过后,我的手自发的动起来,每一下都与子默的指尖重合,吹出的力道大小也越来越适中。 我的箫声不华丽不激越,没有柳岑枫现在的犀利,也没有他刚才的金戈铁马。可是却仿佛天空绵密而下的雨,将一切牢牢笼罩住,不放过任何角落,既是最柔,也是最韧。 金耀国的骑兵队伍又慢慢成了合围之势,虽有几十人趁着刚刚的混乱逃了出去,可终究还是将近三万的精兵困在这里,再没有第二次机会逃脱。 然而,成败之局虽定,我和柳岑枫的对决却远没有结束。琴声依旧在,箫声自然也不能停。琴声越来越高,箫声则越来越密,仿佛两道锋芒毕露却又完全不同的剑气飞扬直起,纠缠在空中,越飞越高,越演越烈。直到砰一声巨响从左侧山头和我自己身上响起,我只觉手掌唇瓣一阵麻痛,声音已是嘎然而知。 呆呆地看着自己掌心碧绿的玉箫碎片,难以置信自己刚刚竟然是在与柳岑枫比拼战场奏乐。左侧山头上,那白衣的身影前弦琴净化粉末,他似是掸了掸身上灰尘站起身来,静静凝望着我良久,随后转身离去。 我感到清冽的内息一点点自我体内撤却,直到背上那只手离开。我只觉全身劲力,包括自己本身力气的顿时消失了,手足酸软无力,缓缓软倒下去。 亦寒似是早料到会如此,所以手一撤回便打横抱住了我,翩然跃下马去。我瘫软在他怀中,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会这样?” 亦寒回道:“公子身体不好,强行由属下注入内力,经脉一时不适扩张,消耗了真元,是以无力。不过,调养半日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那就好。”随即抬头去看子默,见他也正望着我,表情有些怔忪,我朝他笑笑:“今天算你赢他赢?” 子默回过神来,叹道:“算是平手。柳岑枫这人,真真不能小看,差一点就让他翻身了。” 我耸了耸肩,闭起眼,靠在亦寒怀中:“你下次让他完全翻不得身就是了。” 渐渐离那片喧嚣和血腥远了,我有些困倦地闭眼靠在亦寒怀里,忽地有一清凉的手指轻轻磨娑过我的唇,一股血腥味顿时渗入唇齿,还有丝丝的痛。 我睁开眼来,对上亦寒略有些幽深的脸,眼中墨绿色的光泽一闪而逝。他低声道:“公子,你伤到自己了。”唇上被玉箫的碎片割了道口子,到此刻才渗出血丝来。 我撇过脸,避过他的手,只因原本冰凉的唇瓣已因他的触碰而柔软火热起来。几个月前那曾出现过的绿眸,近在咫尺的脸,以及温润清凉的吻,仿佛就在眼前。思绪缓缓飘到了那个红绸铺地,锣鼓震天的日子,也是我和亦寒真正逃离塔拉干魔鬼沙漠的那个月夜。 第35章 红烛摇曳 “你……你……你竟然敢……”那道带着无限怨恨、嫉妒和不甘的声音终慢慢沉寂下去。红色的嫁衣映着她嫣红的脸蛋,倒真的像是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子,娇美不可方物。 我伸出略有些冰凉的手拍拍她火热的面颊,直到确信她是真的被我迷晕过去了,才龇牙咧嘴地将手从她的魔爪中脱出来。看着手腕上深深的五指印和指甲扣出的血丝,忍不住叹息道:“夏琳,你也别怪我破坏你姻缘。婚姻要建立在两厢情愿的基础上,否则最终不过是个悲剧。” 毒倒她的药物是迷迭香,强烈的迷药。是从洛南出发前云颜藏在我腰带里的药物之一。 子默提醒道:“伽蓝,别再发呆了,恐怕喜娘一会就会进来。” 我点点头,忙将她身上的喜服剥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这半个月来为了让山寨的人对我疑心尽去,我半步都不出那个牢笼。如此沉默乖顺地臣服,直到今天夏琳和亦寒成婚的前夕,我让丫鬟通报夏琳说想与她谈一谈,她才肯勉强应允。 初见我时,她高傲戒备而自卑,直到我说我也算亦寒的主子,他们的长辈,在她嫁给亦寒前为她描眉添妆是我们那的习俗,她才欣然答应。我一边为她化妆,一边还听她欣欣然地同我念,将来要我多告诉她亦寒的喜好、他们家乡的习俗。说她将来会待亦寒多好多好,然后为亦寒添好多孩子。说她相信亦寒总有一天会真心喜欢上她…… 我忽略掉心里那异样而来的痛,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半个月前的自己,爱着一个人,迷恋着一个人,不惜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和精力去围着他转,甚至忽略了自己。所以,直到我将迷迭香擦到她唇上的前一刻,她还在开心地说着,而我还在漠然地回忆着。 我刚将夏琳的娇躯塞进床底下戴上红盖头,就听到门吱亚一下打开的声音。一个娇脆的声音问道:“小姐,那个秦姑娘走了吗?”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点头。那丫头也不疑有他,笑道:“小姐可等的心急了吧?小翠这就去叫喜娘进来,带小姐去拜堂。”不一会,门又开又合,一个声音听起来让人掉鸡皮疙瘩的妇人搀扶起我,夹带着满身刺鼻的低等胭脂香,在我耳边念个不停。什么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啊!姑爷长得那个俊啊!一看就是多子多孙夫妻相…… 耳朵鼻子被荼毒了一路,总算是到达了记忆中那个简陋的大厅,踩着红地毯,由喜娘扶着一步步走到堂前。下垂的眼眸映入一双皂白的布靴,青色的衣衫长摆几乎垂到地面,伴着一条流苏,我知道那是他青霜剑上的一个白玉挂坠。 忍不住便觉得好笑,亦寒就是亦寒,连结婚都穿着青衣而非大红喜服。胡思乱想间,我听到有人高唱:“一拜天地!”我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却听到大堂一下子静寂下来,然后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有轻有重,撇过头果然看到亦寒仍是立着,姿势不变。 坐在上首的夏虎冷冷道:“你不想要你家主子的命了吗?” 然后,微风拂过红色的盖头在我眼前轻轻摇曳,我看到那轻轻撩起的青衣下摆,垫子下陷,亦寒已在我身旁跪了下来。胸口有种湿暖的痛,我和他在那粉饰太平各怀心事的众人瞩目下,叩头行礼,完成了古代夫妻的拜堂之礼。 “礼毕,送入洞房——”我扯着那条红绸,由着亦寒把我牵往前方。路又长又吵,万般无聊下,我只好在心里问道:“子默,亦寒的武功仍未恢复,若是逃到一半被抓住怎么办?” 良久无声,我又喊了几声,几乎以为他又跑哪去闲晃了。却忽听他淡淡的双重音传来:“我说过了,最保险的是等到风亦寒与夏琳成亲后再走,那时不管他是否还愿再跟着你,于公于私,你都不会再有危险。” 我叹了口气,心情却没什么起伏:“你也说是成亲后了,我怎么能用亦寒一生的幸福来换我的平安呢?” 子默低低地听不出喜怒地笑了起来:“究竟是他不愿娶夏琳,还是你不想让他娶其他女人呢?”我只是一哂,并不答话。 而那融在空气中的人,也是再无半点声音了。 进入前几天新布置的洞房后还是闹哄哄的,几个人狂嚷着大小姐招婿我们怎么能不闹洞房。可是不知为什么,慢慢地这火热的气氛冷了下来,几个人还干笑着,另有几个人却已是在冷嗤了。直到夏虎用气愤地声音吼了句:“好了,都出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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