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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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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冤家老对头是个锦貂精,也是个爱臭美爱改名字的。我表姐去哪儿她去哪儿,总要和她分高低胜败不可。 表姐和她打过赌,比试的时候不许用任何法术,就斗魅力,愿赌服输,不服呢就下次再来,出阴招儿使暗算耍法术的不算本事!但是锦貂精有个妹妹跟着,表姐双拳难敌四手,已经输了好几次了,这次死活要我去帮忙。 和表姐见面之后,我理所当然是当个丫头,表姐端端正正的,扮的是位大家小姐。可是关起门来再看,我规规矩矩坐在窗户下面将玩很久没用过的绣花架子,表姐哭得一将鼻涕一将泪。 “那个女人好阴险,其实我才是赢家,可是我变化的那个身体死得早呀,结果夫人还是被她当去了。没当上夫人,我就成了输招儿的。呜,谁知道身体弱有这么多坏处呢,本来我还想着娇弱堪怜,一定更引男人疼爱,结果引是引了,可我就没撑得到后来,什么都白搭了……呜呜,翠儿啊,表姐我好命苦……” 我正走针引线绣一朵牡丹花儿,要说我的针线活儿做的那可不是一个好字能说得尽的,当年在西湖湖底,我用松刺为针,藕丝为线,白荷为缎,给师傅做的那件荷叶领儿宽边儿裙,上系兰绦,下垂璎珞,师傅就是穿那身儿衣服去见的许仙,当场将那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给迷得半死。 “呜,后来的人都为我抱不平,说我明明就比那个锦貂精强,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输了就是输了,虽然宝玉他后来为我出家做了和尚,可我就是没嫁成他,没当成名正言顺的宝二奶奶……让那个死锦貂精占去了名分……” 我一愣,针尖狠狠地在指头上扎了一下。 宝玉?宝二奶奶? “表姐,你上回变的人……不会是叫林黛玉吧?” 表姐眼一亮,“咦?你怎么知道?” 我大惊,“那锦貂精变的,是叫薛宝钗?” 表姐一拍手跳起身来,“就是就是,你听谁说的?” 我苦笑,这还用听谁说:在书店里随便翻本红楼梦就看到了呀。没想到表姐斗起气来这么投入,斗得如此缠绵悱恻荡气回肠,我还一直以为她只是玩玩而已呢。 不过表姐沮丧了一会儿又笑起来,“哼,不管怎么说:上次我赢得可是绝顶漂亮,她输得一句话也没有。” 我看看她,“你上次又叫啥,没准我听说过。” 表姐的头一昂,漂亮修长的颈项雪白如练,“我上次叫卫子夫,她叫陈阿娇。” 第二章 表姐进宫选秀 我漱过口,“唉,做妖原本比做人可还要辛苦,怎么能不好好用功?像你们这么偷懒又臭美又爱斗气的,做妖也做不出门道来。” 这一次的朝代不见诸书,国名蓟,泱泱大国中原称雄。表姐和锦貂精打的赌,就是要当这一朝这一代皇帝的皇后。 表姐现在是侍郎千金,名叫木兰,我是丫头翠儿。锦貂精现在不知道在哪一家里,总之也是青春妙龄,正待进宫备选。 这一日天还没有亮,表姐早早的起了身梳妆打扮,穿的衣裳鞋袜都是额定的,总之不会是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青衣青裙青鞋袜,头上梳个小髻,斜插玉簪,鬓边别一朵时令鲜花。所有的秀女都如此打扮。但是表姐多年的狐媚功夫岂是白费的,头发早用鲜花香露浸得透亮芳香,衣裳妥帖合身,一寸不长一寸不短,腰身处袅娜风流,行步间裙褶如波,抬手则见皓腕如玉,垂首则见刘海似水。脸上素素净净的没施脂粉,只用胭脂浅浅地点了唇。我在一边举着小镜子照她,笑着说,“够美的啦,我要是皇帝,一定马上将你拉上龙床。” 她俏脸晕红,轻啐了我一口。天还没有亮就要动身。她坐着轿一路摇摇晃晃,我坐着小轿跟在后头。起得太早,我歪着头打盹。其实我不觉得我跟来有什么用,要是表姐请我来和锦貂精斗法,那我是二话没得说:肯定捋袖子就上。锦貂精是自己山野里修炼的,跟我完全不能比。我师傅是散仙,师叔在佛门,一帮子兄弟朋友要么有神职在身,要么也是妖霸一方,时光长河如大浪淘沙,没点儿道行的都早早儿地在一波波的天人之战,人妖之战,妖魔之战,仙妖魔人混战时死得差不多了,能剩下来的都是闪闪发光的精华。多了不说,就连我一个很远很远的族兄,还在南美洲当蛇王呢,那势力真不是吹的。锦貂精哪里够格和我斗?一个手指就碾死她。 表姐真够无聊,这种斗气居然斗了那么久,依然兴致勃勃。 我一路打着呵欠,听到外面有人喊,“停轿——落——” 到地方了,我先下轿去,看着前面已经排了一排的车轿,打起轿帘让表姐下了轿,自有宫人来引着我们向里走。一间很大的殿房,地上许多椅子,我扶着表姐坐在靠墙的一将椅子上,双目运功四下里看一眼,低头小声说:“没来。” 表姐轻轻点头,抬皓腕,端杯盏,就唇轻轻抿了口茶,真是仪态万方,我见犹怜。 不错不错,不愧她媚狐之名。 秀女不少,不过说话的却不多,大多肃容屏气,垂眼守拙,不搭理旁人,也不受旁人搭理。大家伙儿就这么愣在这里充木桩。我闷得不行,一个接一个呵欠的打。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儿的?这些凡人少女没得选择,被迫来此。表姐倒好,自己削尖了脑袋钻进来和人赌气。 忽然门口香气盈盈,又有人走了进来。 表姐动作一顿,盈盈抬头看向来人。 进来的女子体态美妙,肌肤如雪,秀发云堆,明眸善睐,未语先笑,朝表姐说:“这可不是刘木兰姐姐么?小妹杨华儿有礼。” 表姐笑意盈盈,“杨妹妹多礼,一路辛苦,快请坐下吧。” 我在一边瞧着,表姐冲我丢个眼色,向那个杨华儿一瞄。这就是表姐的老冤家对头了。 杨华儿身边跟着个丫环,长得颇为清秀。她扫了我一眼,露出高傲的神色来。说是锦貂精的妹妹,原来却不是同族,是只兔子精。我双目一扫即过,低下头去也不说话。 最后一次吃兔肉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记不起来了。这只兔子不知道有几百年了,皮糙肉硬筋韧,味道可能不太好。我不是太有胃口。 我撇撇嘴,那边杨华儿身旁的丫环忽然打个哆嗦。 满屋里全是花季少女,可要论品貌,再没有超过表姐和杨华儿的。 我只觉得无聊,又打个呵欠。要选就选,不选走人,我早饭还没吃呢。 西大街的水晶小笼包,那美味,那汤汁儿,那口感……口水要流下来了。 秀女都编了次号的,表姐是二十九,她扫我一眼,我在她手心里轻轻写着二十二,这是杨华儿的次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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