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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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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上把秦始皇描写得面容丑陋,鸡胸凸背,生活奢靡,性格残暴,不知道是后来的嬴政变了,还是儒家为了发泄对这位皇帝“法制治国”、“焚书坑儒”的不满,故意诬陷他。 不过相貌总是不会变吧?她见到的秦王政虽算不上多好看,但是刚毅、英俊还是有的,斜插入鬓的眉毛,深潭一样的眼睛,勾勾的鹰鼻……最难得的是他充沛旺盛的精力无人能及,像个阳光大男孩。 脚步声响起,嬴政走进门来,看见寒芳在自娱自乐,问道:“干什么呢?你拿的是什么?” “我的佣金!”寒芳边玩边回答。 嬴政在正首的几案边坐下,拿起一份奏折,随口问道:“什么佣金?” “吕不韦收买我给他当奸细。”寒芳淡淡地回答,想起今天斗了一天心眼,觉得好累,好疲惫。 “什么?你说什么?”嬴政放下简牍,好奇地问。 寒芳把自己和吕不韦的对话大致讲了一遍。 嬴政笑着赞道:“聪明!真聪明!” 寒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怨道:“做大王身边的宫女真累,还要应付这些!” 嬴政眼神中透着狡黠,笑着说:“那你别做宫女了。” 寒芳知道嬴政是什么意思,没有接话,甩着锦囊,笑道:“我现在可是双料间谍,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可是把你的一举一动全汇报给他们!” 嬴政淡淡一笑,本没有在意,细细品了一下寒芳的话,追问:“双料间谍?他们?还有谁?” “还有太后!太后今天也找我了。”寒芳坐着把两腿放直,弯腰用手去摸自己的脚尖,伸展着筋骨。 嬴政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太后不是在大郑宫吗?何时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寒芳活动了几下,舒服多了,突然想起来说:“对了,蚊子!那天你在大殿为嫪毐封侯发脾气的事传到太后那里了。” 嬴政本来正在喝茶,闻言将茶碗咣地放在几案上,目光冷冷地盯着殿外,咬牙切齿地说:“有吕不韦的眼线还不够,还有嫪毐……”额头青筋暴露,就要发作。 寒芳劝道:“你先冷静点!” 嬴政冷冷一笑,吁了一口气,重新端起茶,吹着茶碗中的茶沫,喝了一口,眼睛瞥见了寒芳放在几案上的玉佩,脸色大变,“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太后给我的。”寒芳不明白嬴政为何突然色变,“她让我好好侍奉你。” 嬴政手指紧紧捏着茶杯,冷冷地说:“这块玉佩是那晚我留在玉楼的!” “啊?”寒芳张大嘴。 嬴政走过去,拿起玉佩紧紧攥在手里,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我知道母后为何要把玉佩还给我!” “为什么?”寒芳觉得很尴尬。 嬴政没有回答,背着一只手,仰着脸看着殿顶,另一只手玩弄着玉佩,突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目露寒光,手指用力把玉佩一折两段,继而脸上又呈现出了痛苦的神情…… 寒芳傻傻地看着,难道太后把玉佩还回来,有什么暗示?或者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第二天,寒芳再到南书房时,发现除了赵高以外所有的内侍都换了,便问道:“蚊子,你换近侍了?” 嬴政正在翻阅简牍,淡淡地回答:“我把那些人全部处死了。” “啊?”寒芳张大了嘴,“全都处死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们该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寒芳心里一紧,质问道:“你怎么能这样?他们也是被迫的!”她原打算暗中调查出谁做了眼线,然后遣走,以后加强防范和管理。可是自己还没行动,嬴政已杀得一个不剩。 嬴政神态自若,低头继续认真地看简牍。 寒芳一把夺过嬴政手中的书简,惊叫:“二十多条人命呀!说没就没了?” 嬴政眼角微微抽动一下,若无其事地问:“那又怎样?里面有吕不韦的眼线,我原本是想让他们给吕不韦传些假消息,所以才让他们多活了几天,现在又多了嫪毐的,实在忍无可忍!” “你这样做会打草惊蛇的。”寒芳只好拿这样的借口来指责嬴政。 嬴政淡淡一笑说:“我没那么傻,我随便找了个别的什么借口,全处死了!” “可里面有清白的!”寒芳追悔莫及。 “我没空一个一个查!”嬴政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二十条人命。 寒芳后悔得要命,怪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思考,口无遮拦,害死了无辜的人。她懊恼地看着若无其事的嬴政,难道真如中隐老人说的,他的性格里有狼的本性——嗜血? 第五十二章 雪地迷情 秦王政六年的第一场大雪静悄悄地飘落。 先是碎米一样的雪粒,接着雪片便像鹅毛一样悠悠旋转飘落,把整个咸阳城装扮成银色的琼楼玉宇,耀眼夺目。 室外雪花飘落,蕲年殿南书房却室内如春。金盆内燃着木材,火势正旺,水晶灯内的红烛突突燃烧,照得四壁也抹上一层淡淡的红。 寒芳把窗户打开一角,从窗户缝中看着银白色的世界,片片雪花从窗角飘进,落在寒芳肩头上,发丝上。寒芳抬起手接住一片洁白的雪花,看着晶莹的雪花在手掌中慢慢融化,化成一颗水珠,再把水珠扑在脸上,凉凉的。她缩着脖子笑了笑:照这样下一夜,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 岁末年初,奏章不是很多,嬴政一会儿就看完了。 “今天下雪,路不好走,不要回去了。”嬴政立在她身后微笑着说。 “不,我喜欢踏雪!”寒芳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愉快地说。 嬴政暗自叹气,只好说道:“那我陪你踏雪?今天时间还早。” 寒芳回眸一笑,点点头,分外妩媚。 围好貂皮披风,二人走在冰雪中。 俏皮的雪花不时飘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嬴政极目四望雪白的王宫,在这皑皑白雪下掩盖着的是多少肮脏、丑陋的东西?一阵寒风袭来,他下意识地裹紧貂皮斗篷,却看见她扬着脸,面带微笑,迎接着一片片雪花。嬴政心中一动,这天地万物之间,只有她是最美的! 他笑望着她。当他感到心中烦躁,忍无可忍的时候,只要听到她柔和而清脆的声音,他的一切烦恼都会丢开;只要看到她×语还笑的娇靥,他就觉得世界是如此美好。除此以外的事物,只不过是一些杂音和干扰,不值得去在意,只要不在意,还有什么能忍不能忍的? 不知不觉已到了寒芳的偏殿。 寒芳微笑着告别,嬴政恋恋不舍地看着寒芳进了大殿,又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雪地上,二人刚才留下的串串脚印伸向御苑深处。 嬴政又回头看了看,此刻自己身后的雪地上只有一串脚印,显得孤独寂寞,他惆怅地想:何时才能让每个角落的脚印都变成双双对对,不再孤单,不再寂寞? 第二天,雪停了。 雪后的空气清冽、寒冷。 成蟜一大早就跑来了,人还没进殿就已高声喊起:“芳!芳!雪停了!” “我知道!”寒芳清脆地回答。 成蟜喊着、跑着,跳进门来,“芳,你不是说过如果下雪了要堆雪人的?现在雪停了!” “难为你还记得!不错不错,值得表扬!”寒芳说着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原来她早已换好了衣服。 成蟜呆呆看了片刻,只差口水没有流出来,赞道:“真美!” 寒芳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讨厌!快走吧!”转身出了大殿,往御花园走。 成蟜乐颠颠地跟在她后面。 寒芳兴冲冲到了御花园,转回身对成蟜笑着说:“拿来!” “什么?”成蟜挠挠头,迷惑地看着寒芳。 “工具呀!” 成蟜张着嘴,“呀!我忘记带了!” 寒芳一跺脚,怪道:“你!你怎么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成蟜一脸迷茫,“掉链子?什么是掉链子?” 寒芳白了他一眼,数落道:“上次蹴鞠比赛,你就在关键时候伤了脚,今天堆雪人,你又忘带工具!” 成蟜呵呵憨笑着,不好意思地说:“早上一见雪停了,就急慌慌地来了,我叫内侍去取!” “算了,又得等老半天!开始吧……”寒芳唠叨着弯腰捏了个小雪球,单手在地上来回滚着,一会儿雪球越来越大,双手在雪地上滚了起来。 成蟜也学着她的模样滚起小雪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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