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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我真得不再有丝毫怪罪,尽管她们对我排斥孤立,意图将我置之死地而后快,令我几次险些丧命。可是我带给她们的伤害似乎更深,毕竟我拿走了她们最不愿与人分享的——皇太极的爱。

  本来我对“母凭子贵”并没什么特殊的概念,自从皇太极当众宣布我怀孕的消息后,各种献媚示好之人车载斗量,很久不见的邬聿敏也隔三差五进宫请安。短短数日,我的关雎宫内堆满了各种礼品。我一下子成了整个皇宫的焦点。五妃共住的宫院,日日热闹异常。

  哲哲更是谨慎小心,加派人手,亲自监督补药,照料得无微不至。这还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像是个姑妈。

  相较之下,布木布泰自庆功夜之后,便生了一场重风寒。她已多日闭门不出,把自己藏了起来。后宫也似乎根本无人在乎她的情况,只有哲哲会偶尔地问候两句。

  “主子,您不是答应皇后娘娘今日去赏花吗?”素玛对着发呆的我说。

  我回神,不知为什么最近想到布木布泰总会心里一阵难受。

  素玛搀扶着我刚刚迈出宫门,便看到苏茉儿一脸紧张地端着破碎的药罐自永福宫里跑了出来。

  她见到我,慌忙行礼。

  “布木布泰好些了吗?”我开口问。

  “回宸妃,主子始终是老样子,吃了那么多苦药,却不见起色。”苏茉儿藏不住的忧虑。

  心病还需心药医,布木布泰的心结太大,如果自己看不开,别人谁也爱莫能助。

  我轻叹一口气,无力道:“仔细伺候吧。”挥挥手放苏茉儿去忙。

  晚上,皇太极照旧带着奏折早早就回来了。自从这次回盛京之后,他不管多忙都会尽量陪我吃晚饭。因为他说要督促我吃东西,担心腹中胎儿成长有问题。

  “怎么又不吃了?!”他坐在对面,不悦地问。

  我面对着满桌子的各色菜式却根本提不起胃口。

  “有话就说,何苦憋着?”皇太极想看透我太简单了。

  “你去看看她吧。”我并不矛盾,因为我信任皇太极的爱。如果他的到访,几句问候可以挽救一颗濒临死亡的女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是在赎罪吗?”皇太极口气突然变得阴晦,深邃的双眼中翻卷风云。

  我无话可说。

  “这是她应受的惩罚。不仅是她,代善也将被削除爵位。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这么轻易地就开始同情了?”他平静的语气掩藏着某种情绪。

  我惊讶地看着他,本以为上次遭难的事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下篇。代善要被削爵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听上去好像爱憎分明,其实往往导致两败俱伤。我又不是卖善心的,自然不会舍己为人。但是何苦连救人的举手之劳都不做呢?何况她还是你的妻子。”我坦白说出心中的想法。

  皇太极目光转为柔和,无奈地笑着摇头道:“真不知你究竟是太过大方还是太过愚蠢?”

  我自负地回道:“我是太过聪明,不聪明又怎么抓得住你的心?有你全力保护我,我还顾虑什么,尽管充当好人便是。”

  皇太极酣畅地笑了,宠溺地说:“我会酌情处理的,现在收起你对别人的关心,多关心一下你腹中的儿子吧。就算你不吃,我的儿子还要吃呢。来,把这个吃了。”说着夹了个菊花卷放在我碗中。

  我开心地吃了起来,有他真好!

  三天后的晚上,皇太极去探望了布木布泰,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是布木布泰第二天便下床出宫走动了。

  布木布泰面色憔悴,双眼深陷,似乎数夜之间华发已生。她面对我时也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份淡漠之心。

  我不愿给自己平添烦恼,只想息事宁人,提供一个健康的环境给腹中的宝宝。有时必须要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57、布木布泰番外(二)

  一个女人最可悲的命运是什么?爱的人不爱你,亲的人不相亲吗?

  这一路走来,我只剩精疲力尽,遍体鳞伤。我苦痛挣扎中,却越失去越多;她毫无心机,却得到了我珍视的一切。面对惨淡的徒劳无功,布木布泰真得无话可说了!

  自从她入宫以来,我从没放低过防备,从辅助巴特马嫁给皇太极,到拉拢娜木钟,令姑母对海兰珠反感……凡是孤立打击她的机会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可惜无论她在后宫之中多么孤立无援,皇太极眼中她永远是唯一。有他至高无上的庇护,谁又胆敢公开与我无知的姐姐作对呢?

  我心中有一团燃烧炙烈的火,欲除海兰珠而后快,但是姑母却唯唯诺诺,处处制约我的行动。

  最终姑母的妇人之仁给了海兰珠成熟的机会,登基大典上她独树一帜的淋雨行为,让整个后宫黯然失色。更甚者她居然代替了姑母的位置,与皇太极并立接受使臣朝拜。

  姑母终于清醒了,也终于明白自己的位置并非想象中固若金汤。海兰珠嫁入盛京短短两年,已然撼动了她二十多年来打下来的基础。其实失败的又何止布木布泰一人!

  当姑母得知科尔沁根本不排斥海兰珠取其位而代之的时候,她惊慌失落,无措地紧紧抓住我的双手问:“布木布泰,我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地将皇后之位拱手让人?”

  我故作悲伤地注视着姑妈,她满面愁容,华发已生,这个女人是真得老去了。

  十六岁嫁给皇太极,三次为母却无子出,委曲求全地用心侍候了皇太极二十二年,如今后宫大福晋的位子却坐得名存实亡。一旦坐不上皇后之位,皇宫之内还会有谁顾及她哲哲,届时凄凉终老便是必然的结局。

  “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我再次试探地开口。时至今日,如果姑母还是畏首畏尾的话,便永无翻身的机会了。毕竟她已青春不再!

  姑母紧张地瞪大双眼注视着我问:“什么办法?”

  “让她消失!”我平静地吐出深藏心底的四个字。

  姑妈惊吓地后退一步,无力地跌坐椅子上,嘴巴微张,发不出声音。

  我清楚她目瞪口呆的理由。

  “非要置她于死地吗?”姑母近似乞求地望着我。

  “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一劳永逸。难道您想‘春风吹又生’吗?——皇后!”我强调着最有说服力的两个字。

  最终,姑母无助地点了一下头,她究竟还是拗不过权利的诱惑。

  在我而言,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与敌人。‘强强联手’是我选择同党的唯一准则,‘互利互益’是最坚实的纽带。仔细斟酌之下,大贝勒王代善无疑是最完美的联盟者。

  首先,苏泰太后婚配事件,海兰珠令代善在文武群臣面前大显其眼;一股憋闷之气早已存在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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