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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我不笑了,惊讶得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见我不说话,低头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一开始就不该让你牵扯进来。”

  这下我更茫然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道:“什么牵扯我了?”

  他眼中露出些犹豫的注视着我,半天才开口说了句:“这天气越来越憋闷,看来盛京就要变天了。”

  他的话让我突然感觉心中一震;看着眼前的岳托,想着先前萨哈琳与那陌生男子的谈话,难道是即将发生什么大事吗?

  他离开了倚靠着的墙壁,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要再管别人的事了,以后也都不要出宫了。——伴君如伴虎!”

  说完他便错过我身边继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却始终震惊于他那一句——‘伴君如伴虎’。他是指皇太极吗?岳托究竟想让我知道什么呢?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还想找他问个究竟,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转过身时,他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正愣神时,素玛已紧张地跑到了面前,气喘吁吁地说:“主子,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刚才玉侧妃打发苏茉儿来看了您一回,奴婢说您正小睡着。时候不早了,主子们也差不多该回宫了。”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便带着她重回了宴席。

  回席不多时,我便和布木布泰一起踏上了回宫之路。众人出府送别时,我并没有看到岳托与萨哈琳两兄弟,哈达公主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提早离开了;厄吉娅始终低着头,故意不与我发生任何眼神的交汇。

  回宫路上,布木布泰笑着问我道:“姐姐适才在客房休息得可好?”

  我‘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布木布泰又笑着说:“姐姐可知道你走后不久,哈达公主便也离席了,没过多时再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怒气,眼神中也充满了犀利之气。哈达公主的脾气确实不是好惹的,这次不知道是谁又要遭殃了。”

  我不置可否的轻声应着她,很多事情我与她都是心照不宣。

  布木布泰继续说道:“哈达公主可是太祖在世时最器重的女儿,当年太祖要收归海西哈达女真部,年仅十二岁的哈达公主便主动请命嫁去哈达女真,为太祖统一海西四部立下了汗马功劳。国汗继位后,哈达公主又为了国汗收归蒙古敖汉部而下嫁其首领。大金国谁人不知道她第一公主的赫赫功勋啊!再加上岳托,豪格两大贝勒都是她门下额驸,更是无人敢招惹哈达公主,就连咱们大妃都要忌讳她几分呢。”

  布木布泰面色平静,说的云淡风清,但是我知道她是故意讲给我听的。这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自从皇太极决定遏制代善起,哈达公主就已经在他整治的名单之内。

  已经是天聪九年了,算来离他正式建国大清的日子应该已经不远了。自从他得到元朝传世玉玺——‘制诰之宝’起,他就一直在为正式建国做着最后的‘冲刺准备’。

  当天夜里果真下起了瓢泼大雨。第二天清晨雨虽然停了,但是天气却依旧阴沉沉的,连温度也骤然下降。不愧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昨夜皇太极来得很晚,也看得出来他已经很疲惫了,我并没与他多谈什么,他便睡去了。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千头万绪,却总是找不出烦躁的源头。

  早上他起身上早朝时,我也跟着起身了。看着素玛正悉心为他穿着加厚的秋装,我披了衣服下床,走过去自素玛手上接过背夹服侍他穿上。素玛悄悄地退出去传膳,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两个。

  “你有心事?”我为他扣前排纽扣的时候,他低头平静的问道。

  “看得出来吗?”我回他一个苦笑反问。

  他伸出手指顺着我的眼下‘画了一笔’道:“这么黑的眼圈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我在心中挣扎了一下,终是歉疚地看着他说:“我想我得罪哈达公主了。”

  他听了我的话反而笑了,拉我入怀,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后说:“意料之中。怎么,你怕了?”

  我摇了摇头后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心结:“我是担心我又冒失地给你惹麻烦,毕竟她的影响力不小,我怕她——”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压到我的唇上,阻止了我接下去要说的话。他一脸极其严肃的表情看着我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为你分心,那么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管。明白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居然与岳托昨天说的话一样。看来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呢?

  接下来五天宫内宫外都是出奇的平静,天气却变得一天比一天干冷;太阳就像是放大假去了,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今天是玠戈葡出嫁的第六天,按规矩她应该是要回宫行礼问安的。

  我独自无聊地走到书架边,漫无目的扫视着一排排的书名。突然看到了《梦溪笔谈》,这不是厄俄那天差人送进宫来的嘛。我随意抽出其中一卷,无聊的翻着,一张纸片不经意间自书中滑落了下来。我弯身捡起来一看,上面却是一句话:“梦溪不解,暗底乾坤。”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立即唤了素玛,让她将那日放书的木盒子找出来。不多时,素玛便将那赤木锦盒摆到了我的书桌上。

  我让她下去之后,便打开盒子探手仔细摸下去,盒子内壁上居然有细微突出来的一块。我轻轻压下它,盒子底部突然弹起,露出了里面被红色丝帛包裹着的东西。确实是‘暗底乾坤’啊!

  我将其拿出来,剥去覆盖,看到的却是一块精致的令牌。赤红的背景上刻着一条飞腾的龙,左下方还刻着一排满文。就算我不认识那些满文,我也能猜到这应该是镶红旗的令牌。厄俄为何要送我一支镶红旗的令牌呢?而且还放得这么神秘?如果不是我今天无意中抽出那本书,恐怕这辈子我都不会知道这盒子里另有礼物。或者说这礼物根本就不是厄俄送的?难道是岳托?可是他又为什么要送我镶红旗令牌呢?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素玛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主子,大贝勒新福晋回宫给您请安来了。”

  我知道是玠戈葡来了,迅速将镶红旗令牌包好复又放回暗格中,并把盒子顺手藏入书架底下,然后对着门外说:“快请大福晋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玠戈葡身着大红色旗服俯身下去为我行礼道:“给侧妃请安,侧妃吉祥!”

  我迅速走过去免了她的礼,拉起她手的瞬间一股冰冷穿透掌心渗入骨髓,再看她抬起的面容却是无比的憔悴。

  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

  她‘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两行泪水瞬间滑落,哽咽着道:“玠戈葡罪过啊!”

  我被她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得后退了一步,心突然剧烈跳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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