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木槿花西月锦绣 | 上页 下页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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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屋外于飞燕又偷偷塞给我很多银票,我推辞道:“大哥莫要再给木槿了,平日里大哥就差人将每月的饷银都给了我和碧莹,二哥和锦绣临走时也给了很多财物,早已是不缺,现在碧莹又大好了,原也用不了这么多,大哥是我们小五义的长兄,还是留着娶嫂嫂用吧。” 没想到于飞燕嘿嘿笑了两声,戏谑地看着我:“四妹,大哥自知驽钝,只是四妹可知我平生最不解的是什么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笑笑继续说:“咱们小五义中,四妹年纪虽小,为人处事却稳重如大人,时时处处总想在我们几个前头,连我这个大哥的都自愧弗如,四妹明明胸藏大智慧,却又时常大智若愚,欺瞒众人。” 唉?!这位是在夸我哪,还是在骂我哪!我正要辩解,他却硬把银票塞到我的手中说道:“大丈夫既从了军,便注定马革裹尸方显英雄本色,谁知道可有一日能活着取妻生子,四妹替我存着,若有幸能活着再见,就权当大哥给三位妹妹的妆奁,若是从此一别,天人相隔,就请四妹从中取出一些来,算是飞燕的入殓资费吧。” 他明明还是很豪气地笑着,眼中却露出一丝伤感。 我的眼眶湿润了:“大哥休要胡说,四妹还等着大哥封候拜相,我们三个女孩子,也能金堂玉马的做做千金大小姐!还有碧莹也等着你做她和二哥的主婚人哪,大哥是一诺千金的汉子,断不会失言于四妹的,对不对。”说到后来,我的语气也哽咽了。 于飞燕的表情由感动到欣喜,再到错愕最后却有点古怪地看着我:“四妹刚才提到二弟和碧莹?” “正是!大哥一定要回来,主持他们的婚礼。”我热切盼望地看着他。 “可据我所知,光潜的意中人恐非三妹吧。”于飞燕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而我的不安一下子窜上来:“那他的意中人是谁?” 猛得想起香芹,我无力地叫道:“得了,我知道了。” “啊!你又知道啦?”他一脸诧异。 “除了原非烟,这园子里还有谁能让二哥如此魂牵梦萦,”我叹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于飞燕结实的手臂:“大哥,看样子,碧莹的终生只有靠你了!” 于飞燕的脸有那么一分钟的扭曲,他强自镇定道:“莫非四妹要给大哥和你三姐做媒吗?” “想什么哪,大哥!” 讨厌,莫非我看上去像恶媒婆似,很喜欢乱点鸳鸯谱? 我叹了一口气:“唯今之计,唯有大哥建功立业,求请天子为二哥和碧莹赐婚,那么碧莹就终生有靠了,大哥以为如何?” 于飞燕明显地吁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很开心地道:“此计甚好,只是万一,二弟他不允……又当如何?” 他说得亦有道理,我说道:“碧莹如此貌美温柔,德才兼备,二哥是心高气傲了点,不过娶得碧莹,他必会发现其之长处,两相和睦吧。” 他也点了一点头:“四妹所言极是,大哥也就你们四个亲人了,若是能亲上加亲自是更好了。那四妹就听大哥的好消息了。” 他顿了一顿:“四妹和五妹也要芨开了,大哥倒也有些担心了。” 呵呵!我的这个大哥还真是个模范家长,担忧完这个,再担心那个。 我笑说:“大哥不用担心锦绣,她志不在嫁人生子,总要闹腾一阵子才好,不过好在她素日也洁身自好,我想让她自己挑一个喜欢的,或是等她累了倦了咱们再为她选一个好的也不迟。” 须知,事业型的女性一般都不早婚的。 他歪着头笑了笑:“四妹想得周到,却不知大哥最担心的是你啊!” “我?”我笑出声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四妹才高八斗,心存高义,实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匹配,就连二……”不知为何,他眼神一黯,谨慎地看了看我,又说下去:“就连二弟也时常与我说,不知何人有幸能娶四妹为妻……” 这顶高帽子真大,也算是给古代女子最高称赞了吧,只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我淡淡一笑,望着静默地远山说着,“木槿此生能结交小五义,已是大幸,只求平安一生,便不再有他念了,倒是哥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要早早寻个嫂子才好。” 于飞燕无奈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丫头,好好说着你,怎么又回来调笑你大哥来了。” 他看了我一阵,执起我的手:“我虽与妹妹相交六年,亦不敢斗胆问妹妹到底有何故事,时时刻刻怕触动妹妹的伤心旧事。” 我的心一惊,抬起头来,只见他静静微笑,铜铃大的双瞳如一汪秋水,泛着温柔诚挚的光芒,既无探测之意,也无取笑之心:“只望妹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飞燕永远在你身边听候差谴,妹妹即便一生不愿嫁人,只要飞燕击退突厥,能活着下了这庙堂,亦可一生不取,陪着妹妹游历天下,泛舟碧波,了此一生。” 真没想到……我此生的结义大哥,看去那么粗线条的一个人,总是笨笨地被我们欺侮,给我们这些身世可怜的女孩子带来欢笑…… 刚进子弟兵东营那阵,比起天资聪颖的宋二哥,他总被教头训骂,别人都在吃饭,休息时,他却仍在烈日之下接受体罚,有些年长的子弟兵,也拿他悲惨的身世拼命取笑,然而当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获得原家青睐时,却从来没有给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穿过小鞋。 我的这个比谁都宽容,比谁都勤奋的大哥啊…… 我愣在那里,他已放开了我的手,微笑着跨上马鞍,带着几个亲随,疾驰下山而去了,等我回过神,半山坡上已多了几个骄健的身影,我眼中热泪滚涌,奔跑着追随他的身影,用力挥着双手,迎着大风,我高声叫着:“大哥武运昌盛,木槿等你平安归来。” 他高高举起V型两个指头,微笑着向我点头,如风一般消失在我的眼中。 过了几日,碧莹高烧不退,且腹痛难忍,我急急请了常看碧莹的赵郎中前来,诊看之后说是不用担心,伤寒已是大好无碍,只受了些许风寒引起高烧。 至于腹痛,许是误食了辛辣之物,又或是受了些许刺激,以至于血瘀经闭,里外失调,我当时单细胞地认定准是年三十那晚酒喝多了。 赵郎中开了一味女姓调理常用的“四物”汤,这个配方比以往可简单多了,只是些常见的当归,熟地、白芍、川芎, 药仅四味而已,故名“四物”汤。 可能是对老病号特别上心,赵郎中想了想,又很体贴地加了一味可破瘀散结的“虻虫”,他还很认真地嘱我到药局,定要买那夏秋捕捉的雌牛虻,捏其头部致死后晒干的方可有效。 我听得头皮发麻,碧莹还得吃牛蝇啊! 我取了些碎银,嘱咐原武将药材都配来,煎了晨昏定时给碧莹服了。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碧莹的烧退了,我和碧莹去周大娘屋里取浣洗的衣服,到得门口,我轻轻唤了声:“周大娘,木槿来取浣洗的衣服啦。” 屋里走出一个年纪和周大娘差不多的妇人,神态高傲,略显不悦,穿着缎袄轻裘,腰间挂着紫园的紫漆腰牌,正是园子里颇有权力的管事,连夫人的陪房连瑞家的连大娘,也就是长房兄妹的乳母,她的宝贝女儿正是碧莹的大仇人香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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