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木槿花西月锦绣 | 上页 下页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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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齐放,于飞燕和我们姐俩一路上也算成了发小,牛车颠簸到了江陵府,齐放哭着被张姓的书生买去做书僮了,到了襄州,两个女孩子进了杨员外府做女戏,费人思解的是另四个男孩又在此地转手给了另一个男的人贩子。 于飞燕晚上小解的时候听到陈大娘和那个车夫在野地里兴奋地说那四个男孩被通州知府订了下来,那知府素来喜欢娈童,每个月府里面抬出来的男童尸首就有很多,陈大娘说是有出必有进,这定是笔好生意,下次还要多进几个男孩。 孩子们听到死人都很害怕,一阵沉默之后,于飞燕又对我不耻下问道:何为娈童,我看看碧莹和宋明磊,没想到他们也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望着我,而我只能干笑连连。 为了孩子们的健康成长,我扯开话题,主张我们结义金兰,即使不能卖到一处,如果将来有缘,我们再见面时亦能把酒言欢,古人对于结拜这档子事果然极其热衷,出乎我的意料,连那个碧莹也加入了我们,于是我们偷偷地下了牛车,在月光下的野地里,一字排开,对月结义。 “我于飞燕,十三岁。” “我宋明磊,十二岁。” “我姚碧莹,十岁。” “我花木槿,八岁。” “我花锦绣,八岁。” “按长幼之序,对月盟誓,结义金兰,从此荣辱于共,富贵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忽然想起去年大黄那刚出生的五只小狗仔,为了生存而拼命地挤成团取暖。 我们这些孩子都对自己飘零的命运忐忑不安,尽管来自于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背景,然而共同的际遇使我们多少有些惺惺相惜。 野地小五义成立之后,一种莫名的喜悦充盈着内心,掉队的孤雁仿佛又找到了雁群而不再孤单,深冬的午夜如此寒冷,我们的心灵却是如此温暖,于是我们都快乐地微笑起来,锦绣依然抱着我的胳臂,却笑得格外开心。 然而谁也不知道,甚至就连后来以神机妙算而闻名天下的宋明磊,在当时的月光下也没有推算出我们五个人日后会成为那个时代翻天覆地的人物。 于是一路上我们开始以兄弟姐妹相称,陈大娘自然免不了又瞪眼看了我们一阵。 一日,薄薄的晨曦中,来到一片平原处,牛车停在河边休息,我正冻得直打哆嗦地掬着水洗脸,一抬头就见陈大娘一声不响地细细端详着我,当时把我给唬了一大跳,差点摔到河里。 她蹲下来平视着我说:“老娘一辈子走南闯北的贩仔子,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丫头,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呵呵干笑:“陈大娘,您见识多广,我算那门子来的不一般。” 她眼波一转,对我飞了一个媚眼说道:“只可惜,你跟着你家天仙样儿的妹子,这辈子是没好果子吃的。” 她什么意思!她不会真要把我和锦绣卖给妓院吧!我急了:“您不会是要把我和锦绣卖到什么下三滥的地方吧。” 她哈哈一笑,那颗大痦子也笑得花枝乱颤:“放心吧!咱陈玉娇不是什么好人,但咱也从不把女娃子往妓院勾栏里面推,再说了,你们五个正好是西北原将军要的人,我怎么敢把你们随随便便给卖了。” 西北原将军?我很纳闷,正想再问,她已扭着腰肢找她那赶车的相好去了。 又过了月余,沿途的柳树开始冒绿芽,冰冻的河面也渐渐破冰融化,牛车进入了一座气象万千的城市,我们从布帘向窗外瞧着, 其街市之繁华, 人烟之阜盛, 自与别处不同,这一日我们终于到了西安古城。 出了西市,沿着盘山道,上得一处翠绿的山峰,开阔处,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视线所及,皆是金色的琉璃瓦,屋阙起伏,富丽堂皇。 正对着眼前的是一座高大的汉白玉牌坊,巍峨地耸立于眼前,两旁石柱上九龙翻云吐珠,坊上气势显赫地隽刻着四个大字:“紫栖山庄”。 我仔细看了一下落款,不由倒抽了一口气,竟是本朝先皇亲笔御赐的,两边一副对联:勋业荣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亦是御笔。难怪这陈大娘要把我们几个,所谓最好的货色留给了这西北原将军家了。 紫栖,紫栖,难道是一切冥冥注定的,好像是专为紫浮,锦绣的前世所定似的。 我们从西边角门进入,陈大娘屏声敛息,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几个拐弯,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两个婆子冷着脸出来,陈大娘堆着笑,轻声耳语一番,才得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 当中是穿堂, 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南诏石的大插屏。 两个婆子在前面静默地领着路,转过插屏, 小小的三间厅, 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六间上房, 雕梁画栋, 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挂着各色鹦鹉,画眉,八哥等鸟雀。 一座院落, 上面写着荣宝堂三个金光大字,门口两边有序地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 恭敬地垂首候命,一见我们来了, 早已有一人打起帘笼回话:“禀夫人,建州的陈大娘领着新来的人到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总算是这陈大娘还真没把我们卖到妓院。 到了屋里,那富豪华丽让我眼前一亮,百合熏香盈盈而饶,西洋的金摆钟滴答滴答,我的同伴们除了宋明磊之外,几乎眼睛都看直了,我们跪在外间,隔着微晃的琉璃珠帘,里间的坑上坐着一个华服的妇人,绾着金丝八宝攒珠髻,戴着朝阳五凤挂珠钗,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姿容秀丽,不怒而威,身旁站着一个明蓝轻裘的年青男子,微弯着腰,纤尘不染地梳着书生髻,髻上一根迎客簪。 隐隐地听到那年青男子对那妇人回着:“……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八十架,五彩鸾凤盘花帘一百挂,‘富贵长春’宫缎十匹,‘吉祥飞天’琉璃宫灯五十盏,缠枝宝相花纹织金锦五十匹,青州进贡‘万事如意’文房四宝三十付,所有宫中御赐之物皆已收好,今儿一清早将军的飞鸽传书就到了,说是和大少爷已平安到京了,请夫人放心。” 那夫人茗了一口茶,“嗯”了一声。 “伺候二小姐的初云上个月得急症没了,她老子娘明儿说是来把骨灰领了去。” “言生,记得多赏几两银子,可怜见儿的,也算是和非烟一起长大的。” “是,太太真是慈悲心肠,还有,白三爷想搬到西枫苑去住,说是嫌紫园里太吵。” 那夫人犹豫了一下:“那西枫苑如此冷清,他腿脚又不方便,跟前统共就个韩先生和谢三家的,这怎么好,将军那倒也罢了,让外人知道了,倒还以为我这个做后娘的排挤他呢。” “我原也这么想,只是韩先生亲自过来提的,说是西枫苑的温泉对白三爷的腿脚有好处,住紫园里边,成天往西枫苑里跑也废精神头。” “那也罢了,随他去罢,不过明儿个给将军说一声。” “夫人说的是,还有珏四爷那里,说是如果夫人不让他去西域,他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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