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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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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娇软软的道,“他是我师傅啊。若是没有师傅,如今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刘彻沉默了片刻,终于道,“既如此,朕将他遣回长安就是。” 她满意一笑,复又睡去。 “陛下,”杨得意轻声禀道,“阳石公主与长平侯从京城来,求见。” 刘彻不由挑了挑眉,随即面上泛上淡淡的兴味。 “终于来了啊。”他喃喃道。随即面容一肃道,“传下去,朕在弗苏殿见他们。” 刘纭跟在低眉敛目的内侍身后。来到弗苏殿。殿内铺着猩红的地毯,装饰华丽。她的心却渐渐地有些冷。 “儿臣纭,参加父皇。”她低首拜道。 似乎过了一会儿,殿上,才传来刘彻淡淡的声音,“起吧。” “长平侯所为何来?” 殿下。卫青俯身道,“臣一路护送阳石公主前来,向陛下认罪。” 刘彻并没有讶异神情,只是颔首道,“既然送到了,长平侯便先退下吧。” “陛下,”卫青拱手道,“逆臣公孙敬声,罪在不赦。但毕竟是微臣子侄。恳请陛下恩准臣前往探视。” “也好。”是刘彻淡淡的声音。 “阳石,你欲认什么罪?” 刘纭地背渐渐紧绷,自小。她便对自己的这个父皇畏惧敬爱。如今,空荡荡地殿堂。只剩下她与父皇两个人。却非为了父女天伦。父皇,可会怜惜她这个女儿半点? 她听见自己清冷的声音。“儿臣欲求见陈娘娘,亲自向她赔罪。”刘彻淡淡一笑,道,“阿娇身子虚,你还是不要惊扰她了。” 她的心缓缓沉下去,果然,父皇那么宠那个女人啊。 然而事已至此,再也无半点退路。她横心闭眼道,“儿臣亲来向父皇领罪,当日,指使公孙敬声加害悦宁公主的,不是据皇弟,是儿臣。” 过了好一会儿,刘彻方缓缓笑了,“朕凭什么信你?” “父皇,”刘纭大急,“若不是儿臣做的,儿臣怎么可能会认……”她忽然止声,在世人眼中,为了救卫家唯一地皇子,还有什么是卫家做不出来的呢。 “可是,父皇,”刘纭落泪道,“你应该知道,据皇弟的性子,他那么温和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刘彻的语气幽微,“纭儿不也是一向柔婉么?” 她便觉得所有骨子里的勇气,都像潮水般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心寒,心寒为什么父子之间,相疑到这种地步。 “来人,”刘彻吩咐道,“将阳石公主带下,择日带回长安,与皇次子一同审讯。” “父皇,”刘纭忽然抢着站起来,喝道,“退下。”那一瞬间,她身上大汉公主的气势,让奉命带人的侍卫都退了一步。 “儿臣愿以血为证,儿臣说的都是实话。”她这样说着,凄然地看了帝王一眼,回身向殿上的柱子撞去。 鲜血点点的溅出,落在衣裳上,瞬间融成一幅极美地图。那一刹那,她支撑着睁开眼睛,终于看见,那个一贯淡然冷酷的帝王,脸上微微变了神情。 “陛下,”侍卫上来看过后,道,“阳石公主力气并不大,虽然撞伤,并不致命。” 刘彻点点首,微微叹了口气,道,“带她去明辉殿休息吧。” 信合殿前,一树杏花开地正艳,打着旋儿,落了几片,落在阿娇面上,渐渐醒转,听得身边宫人轻轻道,“那血溅地阳石公主一身都是的……” “说回来,真地是阳石公主加害的悦宁公主么?” “说不定哦。若不是真的,阳石公主怎肯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她心中思忖,问道,“请了御医去看没有?” 绿衣一怔,轻轻走过来,道,“娘娘醒了啊?” 几个侍女亦行下宫礼,“参见陛下。” 顺手在弗苏殿刘彻从廊上走下,寒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在娘娘面前胡说。” 一干侍婢吓的面无人色,连忙跪地拜道,“陛下恕罪,再也不敢了。”阿娇微微皱眉,终于道,“她们并不知我醒了。” 刘彻望着她,淡淡微笑,“娇娇心倒善。”陈阿娇知他并不知仅指这些侍婢。正色道,“陛下错了,我并不是善良的人。只是我是大夫。人若有病,大夫就是要治的。可是。若那人犯了罪,依旧要接受惩罚。这原是两回事。” “毕竟,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下的事情负责。而,若以德报怨。又拿什么来报德呢?”她望着他,慢慢道。 “哦,娇娇的意见倒新鲜。”刘彻微笑着搀起她,扶她进殿,“那么,若阳石真是真凶,娇娇希望她得到什么样地惩罚?” “这应该问陛下才对。”她淡淡道,“陛下是早早的父亲,也是阳石公主的父亲。更是……”她并没有说下去。停了一下,方道,“阿娇和早早。都在等陛下给我们一个满意地答复。” 若是那答复无法让人满意呢?刘彻很想问一句。却有些望而却步,苏醒后。阿娇似乎要比从前温顺一些。他也渐渐觉得,偶尔能窥见她的一点真心。但若坏了这一分温情。彼此是否又将回到从前,他并无把握。 阿娇,早已不是从前地阿娇了。 而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还能蹉跎多少岁月呢?阿娇是不惮于蹉跎岁月的,而他,却渐渐怕了。 依旧是阴暗的上林苑牢狱。 因为奉了上命,廷尉府并未过多的为难卫青。卫青踏下通往大牢的阶梯,来到公孙敬声地牢前,轻轻唤道,“敬声。” 公孙敬声身子瑟,抬起头来,看见卫青,眼神掠过狂喜,“舅舅,舅舅,”他唤道,扑到铁栅前,“你是不是来救我出去的?” 他在卫青的沉默中渐渐沮丧,终于惨然,“看来,我这次真的必死了。” “你别这样,”卫青心下亦郁郁,道,“你细想想,可有一星半点儿脱罪的可能?” “我并没有料到,事情会到如此地步的?”公孙敬声喃喃道,“我最多只是想让那个小丫头从马上跌下来,摔上一跤。我怎么会知道,陈娘娘那时是有身孕的。那匹马忽然发疯,我明明置的是平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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