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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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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她……” “是自尽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我用目光询问他,他试图用轻松一点的语气不说话,但是,听起来还是一点都不轻松。 “在知道那刺客死的消息之后,用簪子,把喉咙刺破了。”他说:“宫女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凉透了。” “她留了一封信,说请不要祸及她的家人……” “还说起,那个死去的孩子,并不是……我的。”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然后他说了一句:“其实这些我都觉得不重要。” 我抬起头来。 真巧,我也正这么想。 “人的性命只有一次,很宝贵……因为那些原因,而付出生命的代价,真的很不值得。” 他握着我的手,虽然没有出声,但是看得出,他也赞同我的说法。 对一个初见面时,动不动就要把小太监拖出去杖毙的皇帝来说,他的改变,前后的差异真的是天地之别。 我想了想:“那孩子是……那个刺客的吗?” 他点点头:“应该是的。他似乎听了许多传言,认为乌云珠母子在宫中之所以不幸,是因为你和皇后的迫害所致……” 我想起了一件事:“可是,贵太妃那件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 “贵太妃……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陷情,所以乌云表情急之下,杀了她灭口。” “她,遗书里写的?” “嗯。” 我和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真是严重主次不分…… 这会儿我居然想到的是这句话。 我一开始就问,刺客是谁,喜月和光头分别给我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讲过去谈现在论未来,净扯不相干的。但是回答我问题的重要答案——这刺客的身份来历。就这么简单的就带过去了。 如果让我给他们俩这问题的回答情况打个分,光头勉强可以打个六十,他起码告诉我刺客是根什么葱了,喜月的圈子也绕了,可是最后没有绕回正题上来。 不知不觉已经讲了这么久,太阳早已经消失,屋子里没有点灯,昏黑黑的。他说:“你等一会儿。”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端着个木盘进来,烛台放在盘子边上,盘里还有两碗粥,一碟酱菜,一碟豆腐干。 我们就这么在如豆的烛光下面,头碰头的各自喝了一碗稀饭,就着简单的小菜吃着晚饭。蜡烛在屋里袅袅的吐着青烟,有一种燃烧的味道。 小时候家里停电,蜡烛就成了最好的伙伴,点一枝白蜡,在下面写作业,看书,打牌,玩耍。遥遥的夜晚黑沉沉的看不到其他光亮,每家的窗子里,都会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来,让人觉得心里慢慢的松软,踏实。 就像现在。 刚才在日落之前讨论的那些沉重往事,一层层无形的压力盖过来,压在身上。现在似乎被这简单的米粥的香气驱走,被这一点闪烁不定的烛光照耀的烟消云散。 他把东西收起来,又端了水来。他自己做这些事情,显得非常顺手。 他把盆端近我,我洗过脸,拧了一把毛巾,问他:“你就一个人这么出来了?一个太监和侍卫都没有带?” 他替我用手提着头发以免沾湿,说:“小术子执意跟着我……不过我没有让他服侍,他也落了发,住在寺里另一边。” “他也来了?” 光头说:“是啊,他说他师傅也想来的,只是没有他来这么方便容易。他做徒弟,当然替师傅分忧。” 脚浸在热水里,很舒服。 他说:“你的腰还弯不下来呢。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没帮你擦洗过。这三年……”他没再接着说,不过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我视线往下瞄,看着光头蹲在那儿替我搓洗脚板,心里的感觉很难说得出来。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搁着现代,我老爹也从来没给我妈洗过一次脚——而且不光洗脚,有时候喜月不在,按摩腿脚手臂也是他来代劳。 我真的没想过,这家伙可以改选的这么好,这么彻底。 他搓洗的很仔细,然后用布替我擦干,再扶我躺下。 这屋里一直是摆着两张床的,我睡的这张宽敞柔软,他睡的那张铺在窗户下面。等把我安置好,他又去打水来自己洗了,铺床,抱过枕头,然后吹灯躺下。 我听见窸窸窣窣的他脱衣裳的动静,然后上床的时候木床还响了两声,接着是躺下之后,还翻翻身找姿势,真是声声入耳啊。 我躺了半天,也翻了两次身,可是就是没睡着。 他忽然说:“怎么了?” 我说:“你也没睡着?” “嗯。” 屋里挺安静的,风吹着窗户上的纸,嘶嘶的轻响。 我问:“你那边冷吗?” 他说:“不冷。”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忽然看到乌云珠手里拿着一根血淋淋的簪子朝我走过来,一步一步越逼越近,我惊惶的很,又觉得委屈,被她当成最大的敌手,可是我却没有做过什么啊。我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半尺长的簪子一下子扎了过来。 我“啊”的一声叫,一下子睁开了眼。 一片安静昏睡…… 吓死我了,原来只是做梦…… 眼前亮光闪了一下,接着蜡烛被点着了。 光头端着灯,衣服都没披就过来了:“怎么了?不要紧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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