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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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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顺治送的礼他闺女没看上,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这东西小澄儿都没多看一眼,玄烨倒是很欢喜地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分座次坐好吃饭。小澄儿上午吃了点心,喝了点汤就跑开去玩儿了。玄烨爱吃冬笋,也喜欢炖得烂烂的酥肉汤锅,吃了不少东西,小脸儿通红发亮。 太后也是心情大好,快吃完的时候玄烨说想去永寿宫陪小澄儿多玩儿一会儿,太后也慷慨地点头答应。 不过跑了一上午,澄儿吃饱了没多会儿就睡了,玄烨坐在我腿上,搂着我的脖子不松手。喜月在一边把吃的玩的摆了一桌子,唯恐不周到。他一眼都不看,头靠在我胸口,安安静静地陪我坐着。 “额娘,你平时要想我就多来看看我,我也很想你。” 我拍着他的背不说话,一直到他就这么在我怀里睡着。 “娘娘,把三阿哥抱里屋睡去吧?” 我点点头。这小子现在几十斤重,抱着还真吃力。 把他放在床上,看他手脚舒展,睡得很安详踏实。我觉得心里又是甜又是酸的,许多味道搅成一团。 正想伸手摸帕子,一块天青绣边的丝帕已经递了过来,只是递帕的手却是…… 我回过头,低声问:“你几时来的?” 顺治声音也低低的,“刚来。澄儿也睡了?” “嗯。” 他拉了一下我的袖子,我又看看玄烨,替他把被子盖好,轻手轻脚地跟他一起走了出来。 “下午没事吗?” “折子都拿过来了,就在这儿看一会儿。” 我点点头,让喜月去沏壶浓茶来,然后在书案上替他理出地方,挽起袖子磨墨,把朱砂什么的备好。 第三十一章 秋猎 花盆底鞋敲在石板路上,喀地的轻响。小术子穿着软鞋没什么声音,明明是两个人在走路,却只能听见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 打发皇帝的时候拿出以前伺候总经理大BOSS的态度来,勤勤恳恳,周到热情,适当地拍两句马屁,一点儿也不困难。领导皱眉的时候安慰两句,领导开心的时候顺着说两句,领导舒心,我也舒心。 这么看来其实办公室政治很是磨炼人的啊,我以前要是没有锻炼过那段时间,还是个初出学门的毛丫头,说不定两天不到就没了耐性要摔桌子砸板凳了。 不过我还是有出气筒的。玄烨虽然寄放在慈宁宫里鞭长莫及,可是小澄儿这捣蛋丫头还是给我很多乐趣。比如,讲鬼故事吓唬她啦,她不听话的时候拿点心逗她不给她吃啦,再比如她闯祸的时候我会适当体罚——揍她小PP。还别说,小孩儿PP又弹又Q拍起来手感那叫一个好。 这天下午,顺治的精神很不集中,总是走神。小澄儿睡醒了午觉,又把玄烨也闹醒,两个人在庭院里吵吵扰扰地没一刻消停,连带着乳母宫女和太监都跟着前奔后跑没一刻消停。 他说:“真好……” “嗯?”我抬起头。 “我小时候,博果尔和我差不多大,我们也常这样一起玩一起闹……” 博果尔?也是个短命的人哪。 从博果尔又未免会想到博果尔那老婆……我一看顺治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也紧跟着想到了。 头一低,继续做摘抄,把一些儿歌什么的写下来,还有《三字经》和容易上口的诗词什么的,反正无聊,权当在做幼儿教材。 “阿蕾。” 我心里叹口气,把笔搁下。这个开头代表着他下面跟着的话肯定又是…… “我当初真的只是赌一口气,你也太让我下不来台了。我都可以拿敬事房的册子和起居注来给你看,我是真的没有……” 我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知道,我就是小鸡肚肠小心眼儿,误会你冤枉你让你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你已经说过许多次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生气啊?” “我哪里有?” “那么你……” “好啦,你还有这么……”我朝那一搁折子呶呶嘴,“快点办正事儿吧。” 他叹口气,不说了,继续看折子。 他解释过许多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 不管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我已经学会了最正确的恋爱方法和处事之道。 爱自己,爱孩子,不要去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在学校的时候喜欢看亦舒的小说,但是没什么切身体会。自己打过两个滚,才觉得书上说的大多数都是至理名言。 女人自己站不直,指望男人来帮扶你,那是白日做梦的事。 小澄儿腿短追不上玄烨,不过不要紧,愿意扮乌龟蜗牛陪格格消遣的人多的是,只是难度大点儿,又要让她开心尽兴又不能让她磕着绊着——这孩子是不是有多动症啊?我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儿哪有这么爱动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儿! “可别是男孩儿投错胎了吧?” 这是太后的原话,千真万确。这句话一出,赞同者颇众,都有同感地直点头。 我也觉得这孩子是淘了点儿。不过女孩子就该厉害点儿,要是小澄儿一副逆来顺受的文静脾气,我才要替她担心呢。 她现在真是无忧无虑啊,可是她终究要长大,童真渐渐会被世俗沾染,权势会将稚嫩任意摆布,直至塑成一个完全不同的新的成品。 我可以帮她多少呢? 我不可能让他们永远不长大,就像玄烨。太后对他的培养方向我很明白,皇后也很明白,所以非常不甘心。 我不愿意再有孩子,玄烨是意外,小澄儿也是意外。如果没有他们,说不定我会学其他穿越时空的女主角一样,想办法从宫中脱身,外面就算风大雨大世道险恶,也总比陷在这里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强。但是现在这只能是个幻想,我是个母亲,我不可能抛得下我的孩子。 喜月替我梳妆的时候会说:“娘娘,您的相貌还和当年进宫我第一次为您梳妆时一样哪。我还记得很清楚的,那会儿宫里上下都说娘娘是羊脂玉琢磨出来的玉人儿,别宫的娘娘就算再养容再涂粉都赶不上,羡慕得不得了。现在看,和那时候还是一样哪。” 我笑笑。 是啊,这具身体还年轻。 只是心已经沧桑了。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已经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霜,那么多的疼痛摧折,早就把人磨得老了。 不止我一个人是如此,当初什么也不懂天不怕地不管的淑妃,第一次见面时犹有稚气如花娇嫩的佟妃,故作老成却总是难以压抑本性的皇后…… 所有人都是如此,后宫容不下天真,无论是一时还是一世。 茶点送进来,我洗了手,拣一块递给他。他不用手接,直接张嘴。 我在心里默念他是BOSS他是老板,我得应付奉承…… 他很满意地把点心大口吃了,又用目光示意要喝茶。 我任劳任怨,服务到家,把领导伺候得满意了,才招呼宫女,让她把外面那两位小祖宗请进来喝茶歇歇吃点心。现在御膳大厨房的东西我是没胆子碰,小厨房做东西出来,那是喜月和小术子两个人轮班盯紧的,然后再看着人一样样尝过才会送进来——天天如此都已经成了定规,跟美国防中东恐怖分子的劲头儿有一拼。 不一会儿两个小短腿儿就跌跌撞撞地回来了,一个个气喘如小牛。我先给这个擦汗,那个马上不依,扯着袖子眼巴巴地看着我的一块手帕。 我笑,再给这一个也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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