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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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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差点掉了下巴,然后才想起他们初次相见,正是因为许从悦潜入宫中见吉太妃,不服慕容氏偷盗奏折,果然当了回大盗,不但黑吃黑抢了折子,还先后劫持慕容良娣和太子妃…… 重提往事,二人都是心头一畅,随即酸苦难言。 两年时光倏忽而过,多少悲欢瞬间如潮水般汹涌,便让木槿恍惚觉得,其实许从悦从没有变。他只是不小心走错路的孩子,觉得不对劲时惶惑回头,却已找不到原来的家…… 见木槿红着眼圈看向自己,许从悦勉强笑道:“先看邸报吧!有好消息。皇上好谋略,广平侯败了。那份大赦诏一下,叛乱诸州先后得到消息,早已人心焕散。宁州府兵、乡兵假意投奔,联合部分有心归顺朝廷的部将,不过想用广平侯的脑袋谋个好前程。前几日在陈州平外大战,这部分人马成为朝廷兵马的内应,当场将广平侯斩杀,几名主要将领平分其尸体向朝廷请功……” “平了广平侯之乱,皇上便可一心一意对付北狄了。” 木槿对这结果甚是欣慰,继续向后翻看着,然后顿住,“太后……出家了?” 提到慕容太后,许从悦不由神情苦涩。 “嗯,邸报上说太后德被天下,欲亲为子民祈福,皇上苦谏不听,只得任其在乐寿堂出家,还上了个什么广慈真人的尊号。想来她听说广平侯死去,京中依附自己的那些大臣贬谪的贬谪,流配的流配,疏远的疏远,觉得再无指望吧!其实我真觉得太后多心了。她唯一该指望的,难道不是皇上吗?便是做再多,错再多,皇上何曾和她计较?” 木槿承认,“嗯,她本有个温厚孝顺的儿子,还该有个善良听话的侄儿。只要把她那些野心分一点给母性,都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即便现在,她也是自己在和自己过不去。” 许从悦垂头,靴子在隔年的枯枝上碾着,低叹道:“皇后认为她有野心?可从悦怎么觉得,她其实根本没什么野心?” 木槿听着奇异,“嗯?她拼命揽权,培养娘家势力,想法设法钳制先帝和皇上,这还叫没野心?眭” 许从悦低声道:“其实……不是野心,是心里太空,是千方百计在抓住点什么,来证实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悲惨。” 他想他该是懂得慕容雪的,他也谋反了,可他又何尝有什么野心? 无非盼着能把生母接出那堵深深隔绝他们的宫墙,还有…… 桃花眸潋滟如秋波,悄悄瞥着旁边的女子,几分怨,几分叹,几分无奈,几分悲惨。 木槿知道些慕容太后与许知言、夏欢颜的往事,却是不以为然,“若说她惨,比她惨的多了去了!好歹她是自己选的这条路,还有别人连路都没得选的,都这样恨天恨地恨苍生,是不是都要拿天下人都给自己舒展不了的男女之情殉葬?” 许从悦便闷闷道:“皇后怎不看看下面这张邸报说什么?” 木槿忙翻看时,却是抄送的另一道诏书,册贤妃苏亦珊为贵妃,连原来她的好友婕妤庄紫陌都晋为昭仪。 她心头突了一下,却笑道:“就是这个?皇上正在用人之际,苏家父子更是得力干将,嘉赏苏家女儿也是上好的激励手段。” 许从悦道:“我潜进去时,京中正好有钦差过来巡视,提到苏家父子功绩,那钦差说道,皇后娘娘离宫当晚,皇上便已留宿于倾香宫。而且……到那钦差出京为止,皇上几乎天天留宿倾香宫,不仅召幸苏贵妃,还召幸……庄昭仪。” 召幸苏亦珊尚可说因为苏世柏父子的缘故,但庄昭仪娘家依附卫辉,如今已经没落,又为何召幸她? 许从悦没有明说,但以木槿之聪慧,自然懂得他的意思。 她便冷冷盯向他,“你敢挑拨?” 许从悦凝视她眸心的寒意,向后退了两步,才举起双手陪笑道:“皇后,我说笑而已!我只是想看看,皇后若与爱悦之人离心离德,心里会是怎样想……” 木槿重重地吐出胸口一股恶气,目光更是凶悍,“那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皇后想杀人……想杀我!” “……” 木槿那凶狠的目光便瞪不下去了,继续去翻邸报。 许从悦便试探着问道:“假如……皇后,我是说假如,皇上真的别有所爱,皇后……会怎样?” 木槿淡然道:“能怎样?我应该会争取一回吧?争取不来的话,那么,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从此各不相扰!” “……” 许从悦好一会儿才道,“反了吧?” 一般人决绝离开之际,不都是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来表达自己的高洁不屑么? 但木槿斜睨着他,愈发趾高气昂,“为什么我要走独木桥?谁丢了我都是他的损失,都该他走独木桥!我自然要择那天地宽广的阳光道,走得意气风发!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见得会比我过得快活!” 不是嘴硬,而自信和相信。 登得越高,越是高处不胜寒。 见过先帝一世郁郁寡欢,她的大狼更不会舍得放开她的手,就像她也不会放开他的手一样。 许从悦看她眉眼蕴光的模样,低头踩踏着坡上坚硬的石子,“嗯,有道理!” 木槿一边说着,一边已的把邸报翻完,还是有些遗憾,“关于边疆战事,提得极少。” 许从悦道:“那些事自然不会写在邸报上。想知道具体的,只怕得去翻皇上案头的军情急报才有用。” “还有,官员调动的旨意频仍,怎么就不见楼相的消息?上回匆匆让他出宫,不就是说另有要务么?” “那个……楼相应该还在休养吧?皇上便是再想安排他做事,也得看他身子受不受得住吧?” 木槿沉吟,“嗯,也是。可惜我出京匆忙,都没来得及再去探望他一次。” 许从悦道:“没关系,回京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他这样说着时,却不由捏紧了袖中单独藏的一份邸报。 那份邸报,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提到楼小眠督军于朔方城。 时间,早在木槿离京之前。 ——有的因为你不敢说,有的因为我不敢说—— 木槿将那张晋苏亦珊为贵妃的邸报又看了一遍,怔忡了片刻,才弯了弯唇角,看向许从悦,问道:“隔了这些日子,你该告诉我,那天被你刺死的狄人,到底说什么了吧?” 许从悦眸心微微一缩,没有回答。 木槿道:“别再说你不懂狄人话语。我也只问你最后一遍。若你不说,我就再也不问了!” 再不问了,疏离提防得跟陌生人一样,再不问了…… 许从悦不安地皱眉。 木槿等了片刻,哼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去。 许从悦急忙叫住她,“喂……其实,那个狄人是慕容琅派来的,他在挑拨。他在告诉你,说我喜欢你。我故意投诚,其实是想找机会带走你。” 木槿转向他。 许从悦憋得已经满面通红,但终于艰难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开始不明白慕容琅为什么没出现,她本该亲自来指责我才是。但无疑,她达到目的了。你疑心我,并且恨上我,不是吗?” 木槿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其实……其实也不算简单。那个狄人,说的是真的。” “什么?” “我喜欢你。我很想找机会带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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