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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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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霜见他唤出自己名字,泪水顿时涌了出来,忙道:“是,皇上,是奴婢,是……是南霜在侍奉皇上!” 许思颜的面容蓦地冷沉下去,却从她手中接过醒酒汤,竟是一饮而尽,才问:“成谕他们呢?” 沈南霜道:“在门外候着呢!”许思颜便道:“你果然是好人缘,这么久了,都还拿你当自己人呢!” 此事若叫木槿知晓,多半会觉得他许思颜心柔耳软,又宠信起曾害他们夫妻不和的罪魁祸首……即便他贵为皇上,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吧? 许思颜额上冒出汗意,不待醒酒汤起效,酒意便已散去六七分。 沈南霜自不敢说,是她苦求成谕等多时,才能以纪家小姐的身份入内奉汤。她泪眼迷离,慌忙跪到许思颜跟前哀哀哭泣。 她道:“奴婢自知得罪皇后,不敢奢求皇上、皇后原谅,但求皇上给奴婢一次机会,让奴婢继续随在皇上身边侍奉。奴婢愿做牛做马,以赎前愆!” 许思颜想起方才倚于她怀中的香软,禁不住又皱紧了眉。他淡淡道:“纪叔明诗书传家,子女无不有礼有节,懂得分寸。你在纪府这么些日子,难道还没学会些大家闺秀该有的行止礼数么?” 到底是往日亲厚之人,他到底不忍责怪她故伎重施,——当日故意卧于他身畔亲昵引他误会,今日更趁他酒醉之际与他如此亲密…… 待他再忠诚,她也不该忘了自己的本分,胆敢生出这样的念头! 尤其在她的奢望害得木槿小产,害得他们夫妻关系恶劣到差点无法收拾……她居然还敢生出这样的念头! 许思颜觉得喝醉的也许不是他,而是他这位曾经的忠婢。 §笑秋霜,不负韶华不负卿 沈南霜被冷落了大半年,好容易有机会得见许思颜,偏还被他出言责备,却是委屈之极,失声哭道:“皇上,南霜命苦,到底……到底不是义父亲生……” 言外之意,自然是在纪府受了委屈。 许思颜先前却已几次听得纪叔明代她求情,想助她重回皇宫,此时听得她居然有指责纪叔明之意,不觉更是鄙夷,愠怒道:“纵然不是纪叔明亲生,日后出嫁,想来也少不了你一份嫁妆。今日纪府小姐大喜之日,你也只管这样哭闹,岂不给她招晦气?这又何尝把新娘当亲妹妹了?从前看你懂事,如今看着反而越发小家子气了,怎能怪人家不把你当亲生的看待!” 他站起身来,便要迈步离去。 沈南霜又惊又怕,却似垂死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索,一把抱住许思颜的腿,说道:“奴婢自幼孤苦,原不需要谁把我当亲生的看待……奴婢只愿长侍皇上身侧,哪怕洗碗扫地做粗活都使得,只要……只要能时不时远远看皇上一眼……” 许思颜不觉冷下脸来,“南霜,你是不是忘了,朕当年为何对你另眼相待?” 沈南霜犹未悟过来,那边成谕已在外急禀道:“皇上,楼府好像起火了!” 许思颜大惊,再顾不得沈南霜,将她狠狠甩开,奔出门去,急问道:“哪个楼府?” 成谕一指那边灼亮天空的火焰和腾腾卷向苍穹的黑烟,说道:“看方向,应该正是楼相的别院!” 许思颜已变色,喝道:“快去备车驾……不,备马!再传禁卫军,即刻赶过去预备搜拿贼人!” 自他继位以来,他的小皇后便成了多少人的箭靶子。若非她强悍,早该被人射成破筛子了! 这次木槿去楼府虽带着亲卫,距皇宫也不远,但若有心之人刻意生事,敌暗我明,恐怕会吃亏姹。 他有些后悔让木槿去探望楼小眠了。 应该让楼小眠带上独幽去宫里陪伴木槿才是。 “皇上,皇上……” 沈南霜失魂落魄地奔出时,许思颜已走得不见踪影,连成谕等也不顾往日情谊绝尘而去,再不看她一眼。 竟没有一个理会她,没有一个理会她…… 她的泪水顿时汹涌而出,从妆容精致的俏脸滑落。 旁边传来低低的嘲笑声。 抬眼,正是跟随她的两名小婢,那样明目张胆地嘲弄地望向她,一脸的不屑。 那是纪夫人安排给她的小婢。 纪叔明身为天子近臣,几番试探无果,料得她再难翻身,尚肯顾念旧情存几分怜爱之心。而纪夫人等听得些风言风语,由她行径便难免想起她母亲来,渐渐便没什么好声气了。沈南霜有心再学太子府的作派笼络人心,可惜没了太子支持,谁又敢为她来得罪正经的纪家夫人? 终究,费尽心思,连身边的小婢都已不把她放在眼里,竟敢在这边等着看她的笑话…… 若她重新搏得皇上宠爱,她们岂敢这样作践她! 狠狠将满腹的心酸委屈逼回去,她拭尽脸上的泪水,挺直肩背,向小婢道:“皇上有急事,我也需过去帮忙。你们去和夫人说一声,我相助皇上去了!” 她再不看小婢愕然的眼神,快步奔出府去。 *** 一路疾驰,落叶卷于风沙里,翻翻滚滚荡出老远;而楼家的屋宇愈发地浓烟滚滚,卷向墨黑的苍穹,狰狞地浮于半空。 许思颜拍马奔行之际闻得阵阵焦枯气息传来,握着缰绳的手不觉用力,连心头都阵阵地抽紧。 待到别院门口,但见内外喧嚣,除了楼府家人,更有许多官民干卒正奔忙救火。 好在院中本就有池水,取水倒也方便,此时人多手快,已将那火势压了下去。东边一溜屋宇已被烧得只剩下些断壁残垣,再被水一浇,那烟气虽大得吓人,明火却已不见。 因内外忙乱,热浪扑面,许思颜匆匆领人奔入,倒也没人留意。他边拂着眼前的烟尘,边留心查看,一时却未看到木槿等人身影。 成谕等明知他心上第一要紧的便是皇后,急急四处寻时,同样未曾找到,却把阿薄给找来了。 阿薄头发焦卷,满脸黑灰,奔过来磕头,禀道:“回皇上,我家公子无恙,因这边烟太大,熏得难受,故而和萧太子到对面杜府喝茶去了。” “喝……喝茶?!” “公子是这样说的。”阿薄揉揉通红的眼睛,定睛往对面仔细瞧了,才指向一处灯光,说道:“就在那个亮着灯的阁楼上。公子说那地儿高,查看火势更方便!” “……” 许思颜瞬间无语。 再想想楼小眠那病歪歪风吹得倒的模样,他才感这小子着实睿智。 无故着火必与皇后有关,便是整座府第烧干净,都会有人替他修葺一新。他那身子骨又不能抓贼救火,跑这里给熏坏了或挤伤了,那才是忙中添乱。 “前面领路!” 许思颜吩咐一声,转身出去时,才顿了顿身,“萧太子?萧以靖什么时候来的?” 阿薄道:“下午就来啦!和咱们公子下了半日棋,等皇后娘娘过来,才和皇后说了会儿话,那边就着火了!咱们公子便抱了棋盘到杜大人府上去了……兴许,会继续和萧太子下棋吧!” “……” 许思颜吸了口气,不由加快脚步,竟将阿薄等人甩下老远。 这时候……天知道正和萧以靖下棋的是楼小眠,还是他的小皇后! 好吧,他的确是醋相公。 光这般想着,已有醋意翻江倒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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