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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我望了君楚禾一眼,这也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事,他以什么方法偷出此毒,想下于夏侯商的酒中,却没想到由我误中副车。

  君楚禾眼神之中便又有了那种茫然,阳光从树叶之间漏下,照得他嘴角微有些苦意,我不由心中一动,多年之后,他初遇我之时,是在鸳鸯楼内,他告诉我,是他当年换了呈给夏侯商的酒,想让他中毒,以便脱身,结果却让我误中副手,莫非当时并非如此?

  他那时尚是西疆重将,哪有时间跑到这子归绿洲来取药?如派别人前来,更不可能了,只有熟悉西夷的人才知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更有,此毒吃了熊掌才会发作,他再遇我之时,又让我吃了下与熊掌之中的药,这能提升“缠绵”之中“缠”的部分的药我倒是有几分真是他来子归拿的,看来,他当初说的倒有几分真话,这么多年,他真不知道如何解这奇毒。

  这么变态的怪人治出来的怪毒,也只有这怪人能解。

  我道:“圣者知道我夫君中的是相思入骨?”

  他嘻嘻一笑:“那是当然,看样子……”他眼光从上至下扫了我一边,“是你传给他的吧?”

  我心中羞恼,却不动声色:“也只有圣者能有本事造此奇毒,圣者不是自诩消人罪孽,救人于水火吗?如果却制出这样恶毒的毒来?”

  他叹了一口气,严重悲悯尽显:“你知道什么,这世上最大的罪孽,便是这男女之情,重则引起战乱罪祸,轻则使人陡生杀意,多少的人命,便是因这爱欲嗔痴而起,所以,要让人明白男女之情的危害,便只有让他们深受其苦,却才会幡然醒悟。”

  我喜道:“如此说来,您早有解药?”

  君楚禾此时却不知为什么捂嘴轻咳,脸色古怪。

  那圣者道:“只可惜我制了出来,却研究不出解药,此乃我人生一大败笔之一……所以,这极好的东西才被我封与相思洞,没拿出来给人用……这是怎么回事,这世上当真有另一颗相思树?”

  如今是午后,天色依然明亮耀眼,淡黄色的的胡杨菱形的叶子疏漏出淡漠的阳光照于沙地之上,如遍地黄玉,浓烈而美丽,可我只感觉周身寒意深深,连腹中小儿都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绝望,不安地动了动,怀了那么大的希望,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我得到的,难道就是这种结果?

  君楚禾扶住了我,眼里担忧之色尽显。

  那圣者道:“这缠绵嘛,本来也没什么毒的,吃了以后如是武者对提升功力反而有些好处,可碰不得熊掌,特别是冬眠过的熊的熊掌,会引得毒发,让你痛不欲生,身上功力更会慢慢消失,此毒潜于血液之中,经过换血也能延长寿命,但缠绵之毒哪是那么容易解的。如果没有接受之人,这人终会死的,可如此一来……”他微微一笑,望了望我,又望望君楚禾。“人既然被带来了,我也答应了君领主,要治好他带来的人的,所以,先帮他延长性命再说,如此,可得先让他醒几个时辰……”

  他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却是将我救出这攘攘红尘的日光,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日光,我却心底一颤。

  他道:“此物名为相思入骨,原是怎么得的,自然得怎么缓解,你吃下这药吧!”

  他手腕一转,手心中便有了一颗碧绿的药丸,递到我的面前,我一怔,忽然间明白了他说的意思,他要我和夏侯商再……

  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心也扑通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左右望了望,八骏和七星离我们不远,可自然都听清我们的对话,不约而同地,他们全都拔了脚步离开了。

  那圣者眼里充满悲悯:“你瞧瞧,此事对你的影响多大,依我看,你虽未女子,骨架不错,天资也高,原是学武奇才,如果摒除此事,你当年的成就何止如此?当然,现如今要回复功力也不难,不过你内力被这毒禁制了……体内有这人渡给你的天一功吧?哎,都是被情害的,他如果不输功力给你,自己怎会弄成这幅摸样?

  一转眼,他又开始悲悯夏侯商了,我有些无言。

  206、治伤

  他手指急点,皆从不可思议的地方入手,用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手法,点下之时,即使是极短的距离,空气之中也发出了嗤嗤的破空之声,可见输入的内力极为充沛,我闻所未闻。

  可他脸上的神色却毫不见吃力,反而如闲庭信步观赏春花。

  他将夏侯商连连翻转,让他的身体在空中腾滚,看得我惊心动魄,有好几次想要叫了出声,夏侯商这样的身体,怎么能被他如此折磨?

  可奇怪的是,夏侯商包扎好的伤口并未渗出血来,脸色却渐渐去除了苍白,现出些许红晕。

  隔了好一会儿,夏侯商才被平稳地防砸了担架上,那圣者道:“过一柱香,他便醒了,大约有几个时辰吧?但是记住,你们要在两个时辰内将事做完,他吸收了此药之后,三日后便会醒,寿命可延长至一年,能见到你生孩子了,想这一年时间,足够我可以研究出解药了,这了他相思入骨的血毒,想来这解药也好办一点。”

  他将那事说的平静淡然,仿佛穿衣吃饭,我却羞恼不能自己,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我们第一次的情景,心更跳得厉害了,只感觉自己怕连脚趾都红了。

  那圣者瞧我一眼,很是替我悲哀,认为我绝对的不可救药:“噢,你怎么还不吃药?这药入腹内,可有半个时辰的化解,还有,这药吃下,你们做的时候,不会对你的孩子有影响的!”

  我怎么听他说得这么难听呢?

  我一边腹中骂着,一边将药和着唾液吞下。

  他轻声吟道:“无欲无求,无悲无喜,方能入无我之境,世人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呢?”

  他身形一晃,便到了那梅娘所囚的铁笼边,手拉着笼子往上一提,便将那笼人从沙土之中提了出来,往空中一抛,那笼子便被他一手举过头顶,他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大笑:“那对痴情人我要救,你我也要救,跟我去修行,去除满身罪孽去。”

  梅娘蹲在笼中一角,终忍不住大叫:“你这个疯子,谁愿意跟你修行?”

  君楚禾对我道:“辗玉……”我抬起头来,他却欲言又止,终只是道。“我叫他们走开,没人会打扰你们的,八骏在片胡杨树周围守着。”

  他尽然让我和他在这里?

  我顾不得害羞,垂了头支吾道:“这里没有房子吗?”

  我登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回答我,抬头一看,所有的人都走了个精光,只剩下那斗转星移阵中的假人以及一个大坑,还有这无边无尽的针叶胡杨随风飘荡。

  我喃喃地道:“这些人赶着去吃饭吗?”

  却听身后有人答:“我的肚子倒有些饿了。”

  我想起我此时的任务,心开始狂跳,只觉那从胡杨针叶之中漏下的阳光映在我的皮肤之上,让我浑身仿佛着了火,我该怎么跟他说呢?怎么开始进行呢?是引诱他还是先亲他?是先除自己的衣服,还是先帮他除衣服?

  这些都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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