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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我的笑容目光都装得很平常,只是手不由自主去整理头发。白砚看着我地动作,眼睛顿时暗淡下来。

  我这才有所觉悟,手臂僵直在那里,我弄什么头发,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白砚继续看着我,“他已经走了。”在向流暄汇报,然后奇怪地对我说:“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愣了,呆呆地看着白砚,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无声地笑,眼睛开始四处瞟,诶,我要说什么?攥起衣角。

  白砚向前走了一步,脚步声,把我的视线立即弹了回来。

  白砚嘴唇苍白,面颊却奇怪地泛红,神情义无反顾,跳跃地目光有些失控。我退后了一步,让他地表情增加了一些尴尬和痛楚。

  我眼睁睁地看着流暄走过来,拉起我的手。立即,我和白砚之间隔了一道墙,就像一张白纸上被划上要撕开地痕迹。

  看着白砚难过,我的耳边仿佛就听到了什么人轻轻的叹息,微笑,“真不希望……不希望看到他难过……”眼前一片片血迹,我的心忽然紧缩在一起。我的手无意识地在攥紧,仿佛要把手指攥碎了。

  白砚的眼睛在难过,深谙着眼底发红,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这件事还没有完全确定。”

  流暄说:“是你不敢确定还是不希望确定。这一次去江陵城,我以为你都明白了。”

  白砚失控地摇头,“她是我带回来的。”

  流暄说:“那,谢谢你。”

  白砚笑,“你不会犯错吗?她们长的一模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流暄说:“你说的对,我会犯错,”他伸出自己的手,“但是我的手指在不在,我很清楚。”顿了顿,“白砚,人说十指连心,何况她不是连着我的心,根本就是我的心。”

  我听不懂流暄在说什么,茫然地抬起头,流暄注意到我的另一只手,脸色忽然变了变,我笑的轻松,问,“怎么了?”

  流暄说:“松开手,没事了,把手松开,会伤到自己。”

  我诧异,“我没有……”顺着流暄的目光望过去,我的手攥着我的衣服在发抖。我睁大了眼睛,眼角也有东西流下来。

  流暄把我抱进怀里,“没事的,放松下来。”

  “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身体在难过,”浑身在颤抖,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可是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好像人受了伤害会晕过去一样,只不过我很清醒,却感觉不到伤害。

  第九十三章 女主心理活动很重要的一章 流暄把脸埋进我的颈窝里,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一会儿我还要包饺子给你吃,你见过长得像老鼠一样的饺子吗?”

  我摇头。

  “下面那片月桂树林你喜欢吗?我还想要跟你到下面走走。”流暄的手在抚摸我肩膀上的流苏,他揉捏安抚。我低头看见漂亮的流苏和绣满宝石的衣裳,我这才记起来,我今天洗了澡,穿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在镜子前精心打扮了一下,是跟流暄一起看烟花来了,这期间我很快乐,没有发生任何让我感到恐惧的事。

  我的手终于松开了衣角,流暄把手伸过来,与我十指交握。我安静下来,流暄抬起头冲我微笑,“你今天真漂亮,衣服也很适合你。”

  我说:“这衣服好繁琐,开始我都不知道怎么穿,但是它又好漂亮……光肩膀上的这条流苏我就弄了好半天。”

  流暄笑笑,把流苏卷在手指上,然后低下头亲吻了一下。他的红唇慢慢压在华丽的流苏上面,柔软的嘴唇侵入丝绸中,按压出性感的痕迹。

  我的心仿佛被水烫了一下,最脆弱的神经被牵动,脊背上有一种战栗的感觉。流暄伸手揽起我的腰,我的额头上顿时就出了一层汗。甚至不为人知地心跳如鼓。刚才的那种难过的情绪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流暄转了个身,“白砚,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白砚和流暄对视,“那又怎么样?既然你那么相信你自己的心。为什么我不能相信我的心?不管她是谁,我喜欢她.”

  流暄说:“你的立场动摇了,这我管不着。我只能说你跟我地感情不一样。”

  白砚顿了顿。低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关切地看着我,“她在你身边,你们都要受到伤害,难道你没想过用其他的方法吗?”

  流暄笑,“可以有各种方法。但是前提一定要在一起。”眯起眼睛,“我的立场是,一起老,一起死。”

  白砚说:“至少你应该给自己和她找一条退路,任何事都是不确定地,即便你做事再完美,也会有错。”

  流暄微微一笑,“我不需要有退路。”

  白砚睁大了眼睛,顿了顿。他笑了,“我们换个时间再谈。”

  流暄说:“你眼睛不好那些年,你虽然看不见。但是一直都在思考,所以才能厚积薄发。处事做事都比别人成熟的多。我和你一样。从很小地时候就在思考,长大以后。”流暄笑笑,“继续思考,用自己的血和汗。我想要什么,我很清楚。你不用跟我讲任何道理,我做人的标准,并不是要完美。”

  白砚一步步地后退,他白色的靴子撞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地悲伤,身上的猫眼石蒙上了一层黑色。

  我想起我和白砚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他眨眨黑溜溜得眼睛斯文地跟我抢饭吃,他羞涩暧昧地笑,完全跟金宫正殿前的巨幅画像画得不同。

  在别人崇拜他的时候,我会想起他跟我嬉笑着说:“啊哈”时的样子。白砚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甚至于很亲切,在他身上我找到一种特别的情绪,那就是溺水者手里的一把稻草。从他身上我莫名其妙找到一种自欺欺人的踏实感,就好像从白砚那里我能看见另一个人,想起另一个人,想起她到他时眉宇飞扬地样子,但是通常时候,特别是在黑夜里,我总能感觉到这个人在离我远去,我无法挽留。

  我想念她,或者根本无法接受她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情愿那个消失的人是我,而现在活生生地站在别人面前地人是她。

  我龟缩在壳里,继续自欺欺人。在壳里的这部分灵魂我是看不见地,所以现在我只有一个直觉地反应,我觉得我对白砚很愧疚。

  跟流暄在一起像是犯了某种错误,白砚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如果是爱情是忠贞不二地,那么仿佛是白砚做到了,而我和流暄其实都是背叛者。这个情绪,让我十分的不安,我紧紧攥着流暄的手,抬头看流暄。

  流暄坦然地笑,眉宇飞扬。

  流暄说:“你回去以后告诉林桑和风遥,今晚他们就不必来我这里了,他们可以任意处理自己的事。”

  “任意处理自己的事?”白砚有些迟疑,于是抬头看向流暄。

  流暄笑笑,“是,任意处理,不用向我汇报。”

  白砚低头想了想,突然之间明白了,试探着说:“主上是说紫苑的事?”流暄的脸色没变,白砚继续说:“风遥可以把紫苑接回来?”

  流暄说:“那是他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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