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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第二天的日子与这天一般,孤独、无趣、内心疼痛。

  第三天的日子也是一般,空虚、寂寞、内心疼痛。

  第四天的日子也是一般。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还是一样。

  冉非泽等了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他开始收拾行李。无论他在哪,他的姑娘回来的时候,是会落在他的身边,每一次都如此,所以他想,他可以离开。

  离开这里,去一个离她近一些的地方。

  这样,当她可以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少些路途,少些辛苦呢?

  冉非泽整理了大包袱,收拾妥当。临出发前,他给季十八和白玉郎各写了一封信,这信为什么写,他有些摸不清,他很少给朋友留信,反正没什么事,但这一次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该交代一声。

  他没有说他的姑娘离开的事情,他只说,他与姑娘往东去了,不知归期,大家勿念勿挂。他让白玉郎好好当差,又嘱咐季十八记得帮他把他的手艺传下去。两封信都很简单,他很快写完,背上了包袱,走到了下一城,托了人把信送出去,冉非泽顿觉心里轻松,似乎万事已了。他可以安心地,一直往东去。

  苏小培说过,她的家乡在遥远的东方。苏小培还说过,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冉非泽不可能到达。

  这些冉非泽都记得,可是无论能不能到达,他却还是想往东去。遥远的东方,有他的姑娘。

  冉非泽走了许多地方,他看到美景会停一停,多看几眼,希望若能再见到姑娘,他可以告诉她哪里景致极好,他想带她去。他见着有趣的城镇会停一停,他想着若是能再见到姑娘,他定要带她到这里住一住。他看到卖美食的会想到姑娘,看到小狗打架会想到姑娘,看到官府衙门会想到姑娘,看到有人穿着儒裳戴着帽子会想到姑娘。

  他一直想她,不敢不想,他怕忘记。

  他一直走,不敢停,一直往东走。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打听当地的月老庙。姑娘的家乡有月老,是月老将她送到他身边的,为何他这里就没月老跳出来对他说,你的命定之人在另一处,我且送你去。

  若是那般,他定会与他说:“莫耽搁,赶紧。”

  可惜,从来没有月老出现。他经一庙拜一庙,只拜月老。但他从来不求签问卦,他不需要,结果他早已知道,只是他不愿绝望。

  虽然她消失不见,可他就是不肯绝望。上一回等了半年,姑娘不是也回来了。等待而已,他受得住。他的姑娘心里有他,他怎会绝望?

  他往东走,一直往东。

  他走了很远,记不清有多远。他途经了许多风景,遇到了许多人,他挨过饿,受过伤,帮助了许多人,也得到许多人的帮助。他翻过大山,淌过河流,穿过城镇。他走得不快,他喜欢看树,尤其是高大粗壮的大树,他的姑娘每次出现都是在树上,可他看了无数棵树,甚至有时他也会跳到树上坐一坐,可是他的姑娘一直没有出现。

  他往东走,这一路,他遇到过爱慕他的姑娘,他遇到过与他说亲的人家,他总是笑笑说:“真抱歉,我有妻室,她回娘家小住,我正要去接她。”

  “她在哪儿?”许多人问过他。

  “在东方。”他答。他笑得爽朗,答得坦然,他的痛都埋在心里,旁人看不到,只羡慕那一定是个好姑娘,有着好福气。

  那一日,冉非泽又经过一座月老庙,他照例进去拜了拜。出来时看到一老头冲他笑:“这位壮士可要卜一卦?”

  冉非泽摇头,冲他拱手施了个礼,准备离开。

  “壮士姻缘奇险,难在坚持。幸有贵人相助,凭心凭志,方能如愿。”

  冉非泽脚下一顿,回转身来看他。“你是何人?”

  那老头不答,却又笑着问:“壮士这是要往哪里去?”

  “往东。”

  “壮士可知往东也到不了。”

  冉非泽心里一跳,深吸了口气,回道:“无处可去,唯有向东。”

  “天大地大,怎会无处可去?”

  “天大地大,只想往东。”

  那老头哈哈大笑:“那便去吧。”

  冉非泽皱了眉头,不知道这人何意。“你是谁?”他又问。

  那老头仍不答,只说:“壮士有心,便往东吧。若她也能如你一般情比金坚,红线不断,也许上天真有奇迹。”

  冉非泽心跳得厉害,这人说话,颇有几分九铃道人的感觉,神算门之外,也有高人?他冲那老头一抱拳,道声多谢吉言。

  冉非泽走了,走出了一段,细琢磨那老人的话,再回头,老人已经不见。冉非泽忽然觉得很有信心,若是姑娘与他一般情比金坚,那有什么问题,他家姑娘对他的情意,他从不怀疑。

  他一直往东,他想念她。

  他不绝望,但他也会疲累。那日他要翻过一座大山,山下看着没什么,入了山才知道,竟是奇险。他的水喝没了,他觉得渴。天上忽然下起雨来,他哈哈笑,老天真的对他不错,姑娘,你可知道?

  他被淋得湿透,泥湿地滑,他滚下了山坡。他满身泥地爬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没受伤,但他觉得很累,他靠在一棵树下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他竟然有些想不起发生过什么。

  他走了多久?他经历了什么?

  他有些想不起来了,他只是累了,很累。他还想念他的姑娘,非常想念。“姑娘,我瘦了许多,你心不心疼?你定是心疼的,莫心疼,这般我也会心疼的。”

  他想念她,想念着。他想他是睡着了。“小培。”她的名字就含在他嘴里。他不绝望,他心里有她,怎会绝望?

  他睡着了。

  重聚之后,苏小培问他:“你可曾受苦?”

  他想了想,受苦吗?他不苦,他只是一直往东走罢了,哪里会苦?她一直陪伴着他,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在他心里,从未离开,她陪伴着他,他怎会受苦。他没有受苦。

  若是有这么一个心爱的人,值得你一直往东,你怎会觉得是苦?

  情比金坚,红线不断。他很欢喜,非常欢喜。

  她就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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