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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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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你来了。”书闲眉宇间的端庄在触碰到青画的目光的一瞬间,轻轻颤了颤,缓和下不少。 “出了什么事?”青画疑惑地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顿时惊讶之色越发浓重,“是你?” 跪在地上的人面如死灰,甚至不敢抬头看青画一眼,青画却还是认出了她,这个人不是闲庭宫的人,她甚至不是宫女,她是那日想容本来带着一起去汕溪的那个柔婉的女子,位列宫妃最末的更衣,好像是姓……余?她和闲庭宫向来没什么瓜葛,怎么会…… “余更衣,你怎么……”余更衣抬头,像是被惊吓到了极至一般,她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望着青画不语。 书闲含笑的声音就从座上响了起来,她笑道:“画儿,你认得她?” “在昭仪那儿见过一次。”此话一出,余更衣的脸色越发难看,书闲则是冷笑起来,她埋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脸上已经是和颜悦色,她说:“昭仪?余更衣,原来你和昭仪姐姐交好,昭仪姐姐倒真是没什么架子,你说你冤,那需要我派人请昭仪过来听你辩解吗?” “贤妃姐姐……”余更衣的脸色越发苍白。 书闲却在这时候从座上站起了身,冷颜道:“余更衣,你三番两次派人跟踪品香郡王不算,今日还有意阻拦她回宫,甚至还对陛下说宁臣是朗月派来挑拨两国关系的奸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余更衣沉默不语,脸色惨白。 青画站在一旁,飞快地整理着脑海里的思绪,余更衣三番两次跟踪她应该是宁臣发现的,但他还来不及说……那就是最近的事情,阻拦她回宫更是昨天或者今天的事,说宁臣是两国的奸细……那就是知道墨轩正在烦恼的事情后才能做的,这铺天盖地一样的阴谋,貌似针对的人是宁臣,但其实仔细想一想就不难发现,余更衣所有的事情针对的人居然是……她? 宁臣之所以会来不及换装就直接撕下面具变成青持,是因为墨轩派了人去挟持他,逼他不得不证明自己不是朗月奸细吧?这一切都来得太巧、太密集,如果说是墨云晔做的,那还可信,可是余更衣不过是一介更衣,她有什么目的? “画儿,你过来。”书闲的声音透着几分愠怒。 青画茫茫然回头,看了脸色怪异的余更衣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到了书闲身边,书闲轻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在外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抓住了她一抹衣摆。 “余更衣,其实我不是个好事的,你这事我也不一定要请来昭仪。”书闲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声音居然成了和颜悦色,她轻道:“我停手,你也停手,这份人情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最好不要再惹出事端,不然……”她轻声笑,“我家太子哥哥在江湖上还是有些交命的兄弟的。” 宫闱之中,所有的事情都讲究一个“理”字,讲究一个迂回,往往一件事情迂回来、迂回去,到最后连最初的目的都没了,只得关上几天禁闭了事;但是宫廷中人最怕的却是江湖中人,因为在江湖,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刀了事,死士更是没头没尾查不到底的一群人,一条命就此没了也查不出什么…… “你什么意思?”余更衣诧异抬头。 书闲轻笑,“我放你走,不予追究,宫廷中的事,有时候的确是身不由己,既然我这儿没什么得失,我也不想深究,你且好自为之吧!” 余更衣瞪大了眼,定定地看着书闲,而后缓缓低下头行了个礼,告退了,临走前,她深深看了书闲一眼,眼神又划过青画,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她似乎有话想说,却还是忍住了。 余更衣一走,采采就随手关了闲庭宫正殿的大门,挥了挥手,带着一千宫女、太监都退出了正殿,只留下青持、书闲和青画三个人在宫里,当最后一个宫女退出正殿的时候,书闲忽然用手遮住了眼睛,像是要呼出毕生所有的气息一般,长长舒了口气,颓然地退到正座之上,借着椅背支撑着身躯,她的脸色早就没了刚才的光彩照人,而是浓浓的疲倦与一点点的颤意,此时此刻,清清楚楚写在她眼底的是惊恐与畏惧,她又回到那个柔弱的书闲,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是梦幻一样。 第三章 殿上寂静一片,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良久,书闲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来,她说:“画儿,我以为我会坚持不下来。”青画沉默地看着她,最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安慰这个正在努力适应后宫的怯懦女子,她也没有精力去照料她的一切,只能默默站在她身边。 书闲在她的肩膀上低声叹息,“画儿,这宫里真的好多牛鬼蛇神,你知道吗?如果不是皇兄的身份没人知道,他撕下面具的时候坏了那个人全盘计划,下一步他们就会陷害你了,我连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你、是谁在陷害你都不知道……” “画儿,这宫中好像一张网,我们都是里面的鱼儿,你说,出口在哪儿?” “画儿,没有出口,我们是不是也得依附到网上去?” 书闲似乎是有些失神,她一直靠在青画的肩膀上絮絮叨叨,声音原本有些沉重发颤,到最后却渐渐轻松了,她低着头轻笑,“画儿,你是没看到,当那群人把皇兄押到玄华殿上的时候,皇兄当众撕了面具,我看到所有人的脸都白了,说他是朗月奸细的人没有想到他是青云的太子吧……我想,那个撒网的人应该是作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个变故,真是好笑。” 青画静静听着,不自觉的,她回头看了青持一眼,他还穿着宁臣的衣裳,像是宁臣一般,默默地以一个侍卫自居,他的眸光沉静,且只落到她身上。 “画儿,你也早些休息去吧,我听说你身体不大好。”书闲轻道:“我已经没事了,一点都没事。” “好。”青画没有精力去追究书闲刚才的举措究竟有何深意,她真的已经累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从司空那儿到宫里短短的一段路,她现在却连站立的精力都没有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着向前迈了几步,还没有到偏殿的门口,就腿下一软,瘫坐在殿上。 她跌倒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跌倒之后也没有出声,她只是咬着牙,小心翼翼地用手支撑起自己瘫软的身躯,一点一点地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养足了精力,一点点试着迈步,边走边苦笑,都说病来如山倒,她这副样子,倒像是又回到当年中毒后废了双腿、慢慢学步的时候…… 宫里的墙是冰冷的,哪怕是夏日,但凡是宫墙,都透着一股森冷,青画哆嗦了一下,只是出神的工夫,一双手从身后扶住了她,她手上的触感是冰冷,身后的触感却是如同一二月的阳光一般温煦;那双手扶着她的肩,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她知道那个人有早上练剑的习惯,所以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露珠青草的味道,没想到以前是这样,当了太子后……还是这样。 “我带你去。”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青画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不知道怎么应对,在她作出反应之前,那双手就已经托住她的腿踝和肩膀,她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 “太子……”她只来得及惊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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