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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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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其实这次的事情,哀家回来后想了想,也不能完全怪你,忙叫了人去传你时,不想敬事房却已经用了刑,叫你受委屈了。”太后说。 “太后这样说,奴才越发不敢当。”我赶紧跪下,用力揉了揉眼睛,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这个时候,上面要的就是我的感恩。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果然更温和了。 “是。” “这次你受了委屈,哀家心里也过意不去,来人,”她停了停,有人捧了个托盘过来,轻轻掀开,却是一对翠绿的镯子,“这里有一对翡翠手镯,就赏给你。” “奴才不敢。”我支撑着病痛的身体再次跪下,心里有点失望,真是老套极了的戏码,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太后赏你就拿着吧。”一旁的宫女赶紧提点我。 “谢太后恩典。”我再次磕头,心想如果再有那次在山东夜晚溜出去的机会,一定就走了再也不回来,省得动不动就下跪磕头。 “哀家看你身体是好了很多,皇上也就要回宫了,就不多留你了,一会儿,叫他们送你回乾清宫去,这次的事情……”说到这里,太后却忽然停住了,只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 看样子,是叫我不要张扬的意思,虽然即便她不说,我也不会存什么告状的心理,不过看来她更想要的是我的保证。 “太后这么体恤奴才,奴才无以为报,只能更用心地服侍皇上,不让皇上为不相干的小事劳神。”我低头说。 “是个聪明的孩子,去吧!”太后点了点头,终于放话了。 我如释重负,赶紧回去收拾了一下,缓慢却坚定地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终于回到了自己阔别了半个月的屋子,心里也松弛了下来。好些天没有人住的屋子,虽然没什么灰尘,不过却既没有喝的热水,也没有洗脸的清水我提起壶,费力地挪了出去,再回来时,屋里却多了一个人。 依旧是宝蓝的褂子、沉静的面容,却平添了一份恍惚的感觉,好像隔了一生那么长的时间似的,是的,一生。 “婉然。”他一步一步走近,我却忽然觉得好难过,半个月,我躺在床上九死一生,他却不曾看我一眼,连一句话也没有。 “八阿哥,有事吗?”在他伸出手的一刻,我忽然转过身去,不看他,只冷冷地问。 “婉然?你怎么了?这些天,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和平常有些不同,却说不出哪里不同。 “是吗?那你现在看到了,我好好的,就请回吧!”微微抬头,我不要哭,这没什么好哭的,可是心却很痛,从前我写东西的时候,在主人公说分手的时候,通常会安排忍不住流泪的场景,原来,这种心痛得如撕裂般的感觉竟然很真实。 “你怎么了?在别扭什么?”他的手还是放到了我的肩上,声音有一点颤抖。 “我怎么敢,八阿哥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放下手里的壶,我挣脱了他的手,径直到门口,推开了屋门。 “你怪我,怪我没去看你?”他忽然大步走过来,一把甩上了门,然后说。 “八阿哥又说笑了,婉然不过是奴才,怎么敢劳您的大驾。”我咬了咬嘴唇,忍了忍哭的冲动。 “还说不是气这个!婉然,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看你?”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了很多无奈。 “你?”我一愣,抬头看他。 “是,我去看过你,不过只去过一次,你趴在床上,脸苍白得像一张纸,我握着你的手,和你说了好多话,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多心痛?我不是不想去看你,但是那是皇太后的寝宫,四处都是她老人家的耳目,你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大吗?还想再添上条行为不检的罪名吗?所以不只我不再去,就是九弟他们,我也说不要去,你明白吗?”他一口气说完,脸色有些苍白。 “胤禩……”我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我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只是不知为了什么,见到胤禩,我就很想这么说,这样怨他。 “婉然,你也累了,歇着吧,改天我再来。”等了会儿,见我终究没有说什么,胤禩长叹了一声,伸手推门。 “对不起。”我低下头,其实我也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只想到自己的委屈。 “傻丫头!”他伸出去的手终究没有推开门,而是转过身拥我入怀,“你要怎样才能学会保护自己呢?” “我学不会,我想离开这里。”忍了太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只是,我是宫女,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呢? “没事了,哭吧,哭过就好了。”他轻轻地说。 当很多泪流出时,我的心里却涌起了无言的失落,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说要带我离开?虽然我也知道,我没那么容易离开,不过即使是哄哄我也好,为什么? 康熙四十三年,转眼间就过了几个月,这几个月,我只在笔墨上伺候,似乎这个工作从前都不是宫女担当的,不过,却没有人多说什么。我所能直接感受到的就是生活的变化,乾清宫里的宫女们似乎一夜之间被洗了脑一般,对我客气起来,同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尽量让自己禁足,于是后宫的嫔妃自然也没什么机会遇见,日子虽然乏味点,不过舒心多了。 不当值的日子里,我可以等到天亮之后再起床,坐在镜前看着自己的长发一会儿呆。三年了,我已经越来越适应我现在的一切,身体、面孔、生活,只是清早起来,仍不免有些恍惚,属于司徒晓的种种,依旧会缠绕在我的梦中,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只是,仿佛也只是在梦中了。过去和现在的容颜,常常会在镜中重叠,于是睡眼朦胧中自问,究竟是庄周化蝶还是蝶化庄周? 海蓝如今专门在茶水上伺候,我们见面的机会倒多了起来,这大约是此处我唯一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了,不过她的性情还真是够古怪,对人总是那么远远的,有一种疏冷之感,不过,后宫里的女人似乎就少了她这样的感觉,于是她越发地引人注目了。当然,我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因为一个偶然。 进了六月,几个省的旱灾终于有了缓解,康熙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这天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进来请安时,康熙正兴起,吩咐我研磨,一边写着字一边和几个儿子闲话。我一向喜欢握着墨块在大而光润的砚台上游走的感觉,不免每次都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倒没细听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只是这时,海蓝却恰巧进来奉茶,她走到我身边的御案前时,我的心里却猛然一凛,感觉上好像有道光从眼前划过似的,我马上抬眼,看到的却是太子的眼神追随着海蓝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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