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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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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很不巧的在一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我用看白痴的眼光扫描着他。 对了,我总结了胤禩的很多优点,似乎还忘记了一点就是,他的脾气,在和我接触的次数增加后,就一直是非常之好,对于我“偶然”的言语或是眼神上的冒犯,胤禩采取的措施很简单,就是自动过滤掉,于是,他问我:“看得这么入神,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原来是首诗,嘿嘿,只是怎么不能说得详细点,这究竟是首什么诗呢。 于是我笑,含糊地说:“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这是怎么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个也可以也许吗?”他好笑地说。 我摇头,学着他的口气说:“非也,非也,知或不知,全看您怎么做了。” “我怎么做?”他满脸问号。 “我的意思是,您读一遍,我就说说这首诗的意思,如何?” “这样吗?好,我读过之后,要是你说不出是什么意思,可要受罚,怎样?” “还要受罚,先说罚什么?”我无赖的品性发作,不讲好条件可不行。 “要罚,就罚……罚什么呢?就罚你照年前我在你那里看到的那个荷包的样子,再做上一个,但是,花样可要不同的,手工也要更好的。”他还是一片温润的感觉,只是我怎么觉得那清澈的眼眸中,此刻的光芒有些烫人呢? “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总是无人亦自芳。”他缓缓地读出,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这是一首吟颂鲜花的诗,什么花呢?‘风来难隐谷中香’,空谷幽兰,莫不是一首兰花诗,只是这后一句,“不因纫取堪为佩,总是无人亦自芳”却让我不自觉地想起良妃。 我也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理解,眼睛同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笑话,从来这种比谁的眼睛可以长时间不眨的游戏我就没输过,虽然现在我看着的,是一个非常帅的年轻男子,也许过后我会脸红,但是,眼下不会。 他的表情是惊讶,虽然这种表情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但是我也看到了。八旗中的女孩子,读过书的并不是很多,想来,我是又做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行为,只听他问:“原来你读过不少书?”虽然是疑问,但是神色和语气,却很肯定。 我耸了耸肩,补充说:“但是我不怎么认识字,也不会写字。” “什么?”这回又轮到他惊讶了,“这叫读的什么书?” “就是这样的呀,你们不是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这样难道不好?”我反问他。 “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也许……好吧,只是你……”他沉吟了片刻说,“那你想多认识些字吗?” “难道你想教我?”我有点惊讶地问。 “有何不可?”他挑眉。 “好呀!”我开心,就要扫盲有望了。 那天开始,每天来给良妃请安的胤禩多了项工作,就是解答一些我看他带来的书中,实在不认识又猜不出的字,好在我的古文课从初中起就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很多语法的问题我都完全可以解决,每次请教的,也都是些生僻的东西,对于我的阅读能力,胤禩每每表示惊讶,偶尔也考考我,可是,他也不看看每天给我的都是什么书,开始是论语,初中我就读了很多篇了,我挑会的背两段,他的眼睛就分明在夸奖我聪明。 然后是孟子之类的,多少我都学过些,也能背点,蒙混过关。 后来就离谱了,一本诗集,毫无新意呀,不过作为识字的启蒙读物,我认了。 天气就在我扫盲的过程中,猛地热了起来,北京的夏天,热得实在是有些离谱,去年好像还不怎么觉得,但是今年,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没有明艳的阳光,天总是压得低低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很像蒸桑拿。 胤禩依旧是经常带书来给我,内容嘛,大体是并不复杂的那种,只是对我而言,四书五经之类的读物,实在是枯燥得紧,我一不要考虑升学,二也不要考状元,读得再多有什么用?加上自己的三分钟热情一过,兴致也就淡了下去,不当值的日子,抱着本书往自己的床上一歪,也看不了几行,一准是要去会周公的。 由于我每天得过且过地偷懒,自然也就如同学生时代害怕遇到老师一样,尽可能地躲开胤禩,免得他询问的时候尴尬。于是,当值的日子,估摸着他要来了,我就找点什么事情,暂时在小厨房或是哪个耳房躲上一会儿,等到他走了之后才晃悠出来,还别说,这招挺管用,一晃七八天过去了,还真是没见着。 今天我不用当值,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自然可以舒服放纵一点了,索性也不去穿那繁复的宫装,只从我带进宫的那个小包袱里找出的一件棉制旗袍,剪去大半幅的袖子之后,穿在身上,头发也懒得梳,就随性披在身后,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随时可以睡觉,不必觉得梳好的头发在躺下的时候咯得难受。 天气太热,吃过午饭,实在是睡不着,灵机一动,就拽出了前一阵子看的《孟子》,这东西比安眠药好使多了,催眠得又安全又舒服。 朦朦胧胧间,忽然觉得手里一松,俨然就是我在端茶的时候失了手,还撒了面前一个人一身的热水,接着是拿着棍子的太监冲我走了过来。 闯祸了,我几乎从床上跳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人却已经撞到了什么,那东西接触到皮肤,很软,很光滑,应该是丝绸,我眯着眼睛想,是丝绸,没错。 只是这丝绸里面,还包裹着什么,捏了捏,软软的,里面又硬硬的。 “我是不是该大叫‘非礼’?”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是胤禩,我猛然警醒。 眼睛睁开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已经从床上坐起,双手却牢牢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而这个家伙此时却已经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我的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露在外面的雪白的手臂。 就这样还敢叫非礼,恐怕我叫还合适一点。 我果断地放手,并且把手臂背到了身后,然后理直气壮地说:“请问八阿哥,非礼勿视,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他在我的手臂移动的时候,已经有了察觉,却也没有调整视线,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依旧直直地看着我,听到我问,才缓缓地说:“有时候,我觉得圣贤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女子无才,也许真的不错。” 说完这些话的同时,他的头也抬了起来,乌黑的眼眸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对上了我的,那其中不再是波澜不惊的湖泊,而是可以随时幻化出万千风浪却又风平浪静的大海,宽阔、温柔,让不小心进入的人轻易地就迷失了方向。 我原本要反驳的话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看着他,半晌,才气呼呼地推他,示意他站起来。 “别再躲着我了。”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说话,只是,在站起来的同时,轻轻撂下了这句话。 我脸红,做的小动作还是被发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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