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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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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过了寅卯这两个时辰,症状有所减轻或消除,虚火归元,大脑清凉,此病就添三分手了,若娘娘醒来之后能睁眼说话分得清言语,就再添三分手了,之后两分于寻常调养,自会慢慢康健。” 不论吴尚宫怎么威逼他仍是循序渐进,娓娓道来。 怪不得张太医在太医院三十年,一路升迁,坐到从一品的官职,虽说不是正一品督提调,不论督提调走马观花换了多少任,他这个提调却也是屹立不倒,除了高超的医术,其为人处事自是有过人之处。 我的目光穿过垂帘想要看清他的相貌,怎奈吴尚宫佝偻的身影挡在中间,望着她疲惫、操劳的身影,她是最害怕敬妃闭眼的人吧!宫中的至密尚宫在主子去逝之后,服丧满三年就要离开宫廷。 嫔宫则静静的守在敬妃的身边,一动也不动,她的双手枕在膝上,垂着一双凤眼,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从她局促的呼吸声中可以判断,她的心里压力绝不比吴尚宫要少。 中宫之位是不可以空悬的,若敬妃有个闪失,那么这个位置会由谁来坐呢?从后宫中推举吗?这样一来,恭嫔的胜出是勿庸置疑的,她所出的王子也将成为嫡王子; 从朝庭的闺秀中再挑选吗?任由年轻的继妃产下后嗣?连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宫人都能想到这一层,更何况是颇有城府的嫔宫。我也再心内叹息,若此刻敬妃升遐,我的命运更加叵测。 不要变,千万不变,敬妃娘娘您一定不要有事,您的康健代表着后宫的格局,不止后宫,之后我才知道,自敬妃晕倒那一刻开始,消息倾刻间就传到了朝庭。 所有的风向标都关注在宫廷,比起后宫格局的变化,朝庭势力的蠢动,更为惊心动魄,正所谓是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国母的更替与王权的更迭如出一辙。 “中殿,你这是怎么了?”卢内侍扶着主上苍老的身影,他蔼蔼白发及长须因风尘仆仆的赶来而吹的凌乱,他看到敬妃不醒人事的躺在垂帘里,那份忧心难以言表,他抽动着胡须,握着敬妃的手,颤抖不止。 若非我在场,真是无法相信无比威严崇高的主上也有这么温情的一刻,此刻的主上只是一个关心着发妻安危的男子,他眼底的那份忧心是无比真诚的,是发自心底的,不似我等都带有功利心。 第一百二十章 蒿席戴罪 医女呈来汤药,张太医检视之后端给气味尚宫,岂料吴尚宫一把接了过来,自尝了一口,又从荷包掏出银针点在汤药里,这个时候,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相信,她害怕、害怕有人会趁机落井下石。 因吴尚宫亲身服侍敬妃,概不假他人之手,我便在小书房处理中宫殿问安的书札。 敬妃病倒宫中的已从朝庭传到全国,在都城的王室外戚、朝庭大臣并外命妇纷纷进宫探视,中宫殿外已站满了等后探视的亲贵。 各地的慰问笺表也如雪片般涌到中宫殿,严宗特下召命敬妃的兄长乐浪府院君提前返京入宫晋见。我捧着拟好的书信,讨嫔宫的示下,敬妃病倒后宫中的主事权就由嫔宫全权打理。 还未进入内殿,就听得宫人匆匆入内禀报:“启禀主上,君夫人徐氏身着素服跪在中宫殿外蒿席戴罪,” “这个时候,来这里添什么乱,永安,你是怎么约束妻子的,”严宗听了自是烦恼,叹息里满是责备。 永安大君原和东宫、仁平公主坐在垂帘内照看敬妃,见严宗如此厌烦,只得伏在地板上:“一切俱是小儿失德,小儿这就命她回去。” “让她跪着,除非慈娘娘醒来,”隔着推门就听见仁平公主压低着声音向主上哭诉; 她强烈要求主上严惩徐氏,废去君夫人之封号;而恭嫔徐氏则在一旁苦苦哀求,请求待敬妃醒来之后再由其栽夺;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争得不可开交,“罢了,在中殿未醒过来之前,就让徐氏先跪着,”严宗权衡再三,暂时作了定论。 我进入内殿之后,正要将书札呈到嫔宫的跟前,恭嫔突然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一记响亮的耳光摔在我的脸上,力道之大,我只觉眼前一阵金星,整个人跌倒在地,散落了一地的书札。 “恭嫔,你这是做什么?中殿需要静养,”严宗满是不悦的望着恭嫔,恭嫔微微行了礼,指着我嗔目嫁祸道:“若非这个贱婢挑唆中殿娘娘与君夫人的关系,若非她使下三烂的手段勾引大君,中殿娘娘今日就不会晕倒。” “父王千岁,不是这样的,是慈殿娘娘为了王室的后嗣,想将郑尚宫送给永安为妾,是因为徐氏忌妒,气倒了慈殿娘娘,这个事情嫔宫娘娘与吴尚宫都在场,”仁平公主当仁不让,据理力争。 嫔宫居然俯下身,一面伸手扶我,一面转回头向严宗禀报:“儿臣虽然到中宫殿晚些,但当时慈殿娘娘确实给气得全身颤抖;” “主上殿下,公主娘娘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若,奴婢真是为娘娘的康健忧心。”吴尚宫声音颤抖,哽咽难抬。 “你是中宫的身边的封书尚宫?”卢内侍挑起卷帘,扶着严宗缓缓走出来,因恭嫔使尽全身力气摔了我一个耳光,我感到连听力都有模糊,嘴角一阵腥甜,盘发也松乱了,撑着身子微微欠身:“回主上殿下,正是奴婢。” 严宗走到我的跟前,如海水般湛蓝的蟒服跃入我的眼帘:“抬起头来,”我缓缓抬起头双眼迷离,这么近,却因晕眩看不清主上的龙颜,“倒是个可怜见的孩子,”他从龙袍中掏出手帕递给我; 迷糊中双手接过严宗的手帕:“圣恩浩荡,”他的声音透着慈祥:“把嘴角的血迹擦了,先退下歇息吧!”便命宫人掺着我,离开前,我因想着失落的手札,便挣扎着和宫人一同去捡拾。 一卷手札递到我的跟前,抬首一望,是永安大君浑圆的脸,他的目光,有困顿、有复杂、亦有怜惜。 我感到委屈、更感到备受羞辱,眼皮子浅,心内一酸,就怔怔落下泪来,连忙别开脸,接了手札,匆匆逃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必先舍之 “奇尚宫,我没有力量,”萧瑟的梧桐树下,伫立着嫔宫孤寂的身影,奇尚宫上前掺嫔宫因劳累和紧张而疲惫的身子:“所幸是慈殿娘娘醒过来了,” 见嫔宫凤眼低垂、眉头紧锁,她软言开解道:“嫔宫娘娘就不必太过忧心了。” “借这个机会,跟哥哥说,想办法让父亲大人也回到都城吧!”嫔宫从唐衣内掏出书信,奇尚宫连忙收了,谨慎保管,“还请娘娘放宽心,乐浪府院君都能回到京城,何况是大监大人。” 嫔宫望着宫廷无数的殿阁,愁绪缱绻:“当慈殿娘娘病倒之后,我是那么的无助,你知道吗?” 奇尚宫倒是暗暗抽了口凉气,此刻她这位主子的神情,令她亦感到忧心, “在这个宫庭,在东宫还没有成为君主,我还没能坐上国母的位置之时,我什么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嫔宫,甚至不如主上的后宫。” 奇尚宫抱着双手,半眯着眼:“恭嫔可真是嚣张,当着主上的面,竟敢责打中殿娘娘的宫人。” “你错了,”嫔宫转回身,细长的凤目闪过聪慧:“她当然敢责打郑尚宫,如果慈殿娘娘有个闪失,她就是这宫廷的女主人了。” “那么,如今,请娘娘您早日诞下世嗣吧,若生下元孙,娘娘您的地位就能牢牢稳固了,”奇尚宫的担忧里满是恳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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