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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诚然,他的目的并不是在于赌注本身,而是在于,在这次漫长的旅行当中,让她更多地了解自己,或许可以让她爱上自己。

  但她却太聪明,轻而易举地就揭穿了他精心策划的布局,看穿了他放在心底的深刻感情。

  他侧身抬眼看她,瘦弱的身体靠在骆驼的第二个驼峰上,用力地抬着头,盯着天上的星星,金色的直发如同阳光一般静静地倾泻在她白皙的肩膀上。

  “腓尼基人……”

  他开口说话,声音是那样的温和,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调侃与不恭。艾薇终于垂下头来,望回他那一双如同宝石般的眸子,此时那冰冷的眼眸,染上了深深的寂寞,如同晴朗的夜空,展现着令人心动的深蓝。

  这样的眼睛,她从未在她哥哥脸上见过。

  所以她就仿佛被吸住了一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一般,怔怔地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眸。

  “腓尼基人并没有蓝色的眼睛。所以我并不是父母的孩子……”他轻轻地说,“我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除了父母,所有的人,都不曾把我当作腓尼基民族中的一员。这双眼睛,就仿佛是异类的象征。”

  他顿了一下。

  “在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他嘴边不自觉地卷起一个姣好的弧度,“我看到了你那双与我一样的眼睛,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我很开心。你让我觉得,我不再是一个人。”

  他说着,慢慢地声音变得坚定,表情变得凝重。

  “所以我想带你走,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统治赫梯,是因为有趣。但若你愿意和我一起,我便去哪里都可以。”

  他说着,认真地说着,好像从未有过的认真在这一刻全部加诸在他的身上。

  “埃及、叙利亚、巴比伦,去所有你喜欢的地方,或者我想,和你去你来的地方,这样或许我就可以找到我原本的归属。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便可以不要国家、不要权利、不要金钱。”

  他说着,快速地说着,仿佛错过了今天,便不再会有机会表达。

  “奈菲尔塔利,你在,我才会感到太阳的升起和黑夜的来临都是那样地令人期待,我才会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才能赞美生命的血液在流动。”

  ——

  他终于停了下来,将头靠在背后的驼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说过的最多的话了吧。

  但是他好像还有太多要说。

  哪怕是愚蠢的独白也好,他甚至不需要她的回应,他只想,把这些话全部都告诉她。

  “孟斐斯离开大马士革,实在是太近了……”

  若这一路可以延续,他便能独占身边宛若阳光一样耀眼的女孩子。

  他从未这样惧怕自己会输。

  输了这一睹,他便输了全部。

  第五十章 被遗忘的皇后一

  记忆中,那是一片美丽得令人不敢直视的湛蓝天空,纯洁而透明。

  太阳从东方渐渐地升起来了,由红转金,再由金转为富有活力的刺眼白色,照射在宽阔的沙地上,一片淡金的色调瞬时间充斥了整个视野,壮丽的画面宛若神赐。炙热的风载着沙土的味道,轻轻地抚过高大的蕨类植物,来到她的身边,柔和地舞动她如同阳光一般的金色长发。

  她的眼眶湿润了。

  不管离开多远,不管离开多久。她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还记得这片属于太阳的土地。

  她永远无法遗忘,这美丽得令人想要哭泣的景色。

  一切都宛若那一天一样,那天,他们在阿蒙·拉面前,宣誓永恒的爱情。

  她回来了,她终于又一次地,与他处于同一片时空中,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奈菲尔塔利,戴上这个吧。”轻快的声音扰断了艾薇的思绪,她微微揉了揉自己微酸的眼眶,转身望向旁边说话的雅里。那个黑发的年轻人,正伸手递给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们已经进入埃及境内了,你还是戴上它吧。”

  她带着疑问地接了过来。雅里和她都穿得十分简朴,并不似特殊身份的人,还需要什么额外的乔装吗?她垂首,仔细一看,那竟是一条黑色的假发。

  “为什么,需要这个?”艾薇略带不满地看回了雅里,举手扬了扬那精致的假发。“我们的赌,不是要看看埃及是否遗忘了我吗?我应该以自己的本来面目走进去,才能得知答案,不是吗?”

  她将假发又丢了回去,牵着骆驼加快脚步往前走。

  “奈菲尔塔利。”雅里却追了上来,将黑色的假发略带强迫地扣在她的头上,冰蓝的眸子里没有了隐隐的笑意,却是一片认真,“想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你,并不需要你出现,只要你开口问就可以了。为了安全起见,你戴上吧。”

  安全起见?脑海中骤然闪过了先前赫梯士兵的话,“还带着金色头发的女人,不怕被埃及士兵抓起来”。

  为什么?

  难道埃及把她当作敌人?难道埃及想要取她性命?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甚至……不敢去想。

  埃及是他的国度,埃及敌视她,那么说明,他亦将她当作敌人。

  又想起了书中所见的种种,心里隐隐地泛起了几分疼痛。如果经历千辛万苦,得到的答案却比想象更加可怕,于她而言,又该是多么地难以接受。

  她接过假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戴上了假发的她,乍一看就好像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穿着略显宽大的白色长袍,就好象商队里不起眼的随从一般。只剩下白皙的肌肤与湛蓝的双眸,彰显着她与众不同的耀眼神采。

  她曾经是埃及的皇后,她曾经站在孟斐斯祭祀的高台上,与全埃及最伟大的法老一同向阿蒙·拉宣誓,她曾经是埃及最重要的女人。

  但经历了五年回来,这片她深深迷恋、难以舍弃的国土,是否还依然铭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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