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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小哑巴!”西乐见訾槿突然趴在地上,没了声息,声音顿时变了调,异常尖锐刺耳。

  独孤郗徽也察觉出訾槿顿时了无声息,微微一顿。

  楼烁看出了自家主子的担心,缓缓地蹲下身,想看看訾槿的伤势如何。

  “不许碰她!”对面传来西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喊声未落,店门却被人大力踢开,众官兵如潮水般冲进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突然从窗外飞身进来,剑锋直逼独孤郗徽。独孤郗徽抱住那女子连退数步,楼烁想也未想起身拔剑,那人却突然改变了目标,抓起昏迷在地的訾槿朝门口飞去。

  西乐脸色剧变,欲挥剑上前,却被锦御挡下了,指了指窗外晃动的人影,“主子三思。”

  独孤郗徽见訾槿被掠,脸色微微一变,半眯缝着眼,喘息着。

  那个人影在一个身穿蓝袍的人身旁站定,只见此人凤眸之中布满血丝,发髻凌乱无比,蓝色的长袍上已是污点斑斑。他紧张万分地察看着怀中之人,当碰到訾槿的肩窝时,她疼得呻吟了一声。他瞳孔微缩,对身后的黑影说道:“祁咏跃,将众人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第二十四章 前尘往昔一场梦(八)

  訾槿仿佛置身火炉之中,炽热的温度让她忘记了呼吸。远处一团火球朝她飞来,她惊得大叫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眸。入眼的是陌生的明黄色纱帐,訾槿缓缓地起身,看到屋内的两人,不知为何,她心里很清楚地知道他们看不到自己。她悄悄地下了床,朝那两人走去,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夜晚,屋内的琉璃宫灯发出昏黄的亮光,窗外的圆月分外明亮。一个身穿九龙玄袍、头戴帝王金冠的女孩儿倚着窗玩弄着手中莹白色的小花儿。那背影看着无比单薄,不过十四五岁。

  她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孩儿,看着不过十###岁。他狭长的眸子痴痴地盯着女孩儿的背影,眸中承载了太多深情和隐忍。

  “今年的木槿花,开得甚是稀落。”女孩儿玩弄着手中莹白色的花朵,悠然叹息道。

  “陛下不必忧心,此时只是夏初,并非木槿盛开之季。”男孩儿的声音仿佛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訾槿不禁也陶醉在这声音中。

  延载女帝缓缓地转过脸来,一双漆黑的丹凤眼,丰满圆润的鹅蛋脸,面若芙蓉,唇似点绛。与其他女子的轻灵雅丽不同,她是秀美之中带有三分英气。她淡淡地看向男孩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君小三,你说,朕的未央宫美吗?”

  君赢缓缓地垂下眼眸,眼底多了一丝黯淡,“美。”

  訾槿看到女帝的脸后惊得连退两步,怪不得自己看到那女子会觉得如此眼熟,原来她居然和延载女帝有七分相像。怪不得,怪不得……

  “你可想知道今日哥哥看见未央宫时的反应?”延载女帝侧过脸来,凤眸中满是女儿家的得意,“呵呵……他痴在了原处,心中明明很喜欢,口中却责备着朕。你没看到,哥哥的表情真是可爱极了。”她扔了手中的花朵,踏着它走了过去,继续说道。

  “陛下其实不必如此,就算没有未央宫,他对陛下也……”

  “是啊,未央宫的花费真是让朕心疼了。但想来哥哥被世人称为天下第一才子,冠绝天下,用未央宫换他一生,也不算辱没了他,是吗?”延载女帝眼底闪过淡淡的怜惜与不忍。

  “陛下,霞央宫的福来公公求见。”门外响起了太监特有的声音。

  延载女帝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回道:“不见。”

  外面顿时没了声响,延载女帝似在沉思着什么,脸上少了一分安逸,多了一分忧虑,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陛下,霞央宫的人很少求见,想来是发生了大事。”君赢安抚人心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延载女帝看向君赢,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仍未下定决心,“今日才送了哥哥未央宫,此时朕若去了霞央宫……”

  “侧君年纪尚小,依他的性格,一定不会介意,再说侧君有事,陛下去关心一下也属正常。”

  “朕倒是知道哥哥不会如何,就怕司寇宰相拿此事大做文章。舅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将手握的权力逐渐交给了朕。如今舅父能自保就不错了,何来心力照顾徽儿……再说舅父当初妥协于朕,朕曾答应过他照顾徽儿,朕却将徽儿……放在连冷宫还不如的霞央宫内。舅父与徽儿均无半分怨言,朕怎么能让他们再受到宰相一族的打压?”延载女帝缓缓地坐到椅子上,紧闭凤眸,悠悠道来。

  “独孤侧君尚且年幼,陛下虽是心中有他,却如此待他,只怕他……”

  “皇上!皇上!老奴求求你看看小公子……呜呜……”门外传来福来公公凄厉的叫声,喊到一半却被人堵住了嘴巴。

  延载女帝快步走向门外,猛地打开房门,厉声喝道:“住手!”

  架住福来公公的两名太监立即依言松开手。福来公公挣脱了钳制,猛地跪下来,上前数步,“皇上,皇上!太医说小公子若熬不过今夜……便……”话未说完便悲恸大哭起来。

  延载女帝脸色剧变,凤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大步朝霞央宫的方向走去。福来公公连忙起身,抽泣着紧随其后。

  “徽儿怎会突然病重?”延载女帝看似对独孤郗徽不闻不问,但是并非真的如此。大内最精英的三名暗卫,早被女帝安排在了独孤郗徽的身边,每三日报告一次其近况。

  “今日小公子一早去了新建的未央宫,回来时在御花园待到午后,后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让奴才进去。到了晚膳时分,奴才想着小公子纵是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谁知他饮了酒,引发了痼疾……”福来公公唯唯诺诺地说道。

  “混账,你们是怎么当奴才的!”延载女帝已是怒到极点,恨不得脚下生风,赶快去看看独孤郗徽到底如何了。

  他身有痼疾,御花园内种的全是木槿花。此时正是花开的季节,到处飞扬着花粉和花瓣,他又不要命地饮了酒,到底想如何?女帝满腔的怒气不知如何发泄,唯有加快脚步。

  延载女帝怒气冲冲地走进霞央宫,进了卧室便见一名御医孤孤单单、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独孤郗徽瘦小的身体蜷缩在偌大的床上,他身上的月白色长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剧烈地喘息着,双手紧紧地抓住身旁的被褥,双眼瞪得老大,嘴唇呈现妖异的血红色,想来是痛苦至极,才会狠狠地咬住双唇。

  延载女帝满腔的怒火顷刻间覆灭得了无踪迹,她快步上前,愣愣地看着煎熬中的独孤郗徽。

  独孤郗徽圆圆的眸仁中倒映出女帝的身影,顷刻间满是欣喜,呼吸更加急促。

  “怎么回事?!”延载女帝的问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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