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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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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配。”说着,展越浩松开手,烦躁地转身,大口吐气。 至少此刻,他能坚持认为这种情绪并非妒忌,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然而,他更清楚,有些东西在渐渐失控,这愈渐浓烈的占有欲,最后会演变成什么,连展越浩自己心里都没个底,这才使得他更加烦躁。 “这样哦,那你就管不了我了。那个契约是你拟的--第三条说,绝对不插手对方的生活,除非已经爱上了对方。”夕蕴起身,理了理衣裳,慵懒地挑起嘴角,斜睨着他。 “那你还不是散了明雪院?”这算什么?展越浩很讨厌这种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觉。 “咦?我一直都承认我爱你啊。更何况,散明雪院也是为了节约展府的开支--契约第十六条说,女方有义务为男方节俭家用,不得挥霍。”眼看着展越浩有口难辩的模样,夕蕴笑得花枝乱颤,声音很是刺耳,“相公,你记性很差哦,看来改天我要让东叔把契约贴在你的床头。” “你……”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忙得很,记得要陪我回娘家省亲。还有,你这个月逛了十八次妓院,东叔说开支超过规定额度了,下个月你只能禁欲了。”说着,夕蕴转身,抛了个媚眼给展越浩,故意扭腰摆臀地往门外走去。 这模样,着实让人看了有些生厌,她却自得其乐。 “展向东!” 身后传来了展越浩的怒吼,夕蕴觉得先前积聚在心头的阴霾淡去了一些,笑得越发张狂了。 乍暖还寒的早春,连风都是沁人心脾的,田间的油菜花开得很盛,嫩黄嫩黄的。让夕蕴的心情也不自觉飞扬了起来,收回赏景的目光,她看着身旁意兴阑珊的展越浩,不悦地娇嗔,“相公,笑一笑嘛。” “笑不出来。”展越浩连头都懒得抬,还存留着几分起床气。 “给我收起你那张臭脸。不过是让你陪我回去看看爹,干吗活像人家欠了你几万两似的。”夕蕴没好气地别过头,径自托着腮,发起了呆。 “他没睡醒的时候,就这德性,别放心上。”越蒙笑着劝了一句。兴许是旁观者清,他反倒觉得眼下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斗气冤家。那是大哥从前在夏影面前不会随意展露的、颇为孩子气的一面。 夕蕴不会随意迁怒于人,即使心里再不开心,她还是冲着越蒙笑开了,“我没事,由着他吧。倒是你,那么忙还要被他拖出来陪着,辛苦了。” “呵呵,就当是出来逛逛。一直闷在丝栈里面,憋得慌。”越蒙笑着,眼眸里却不含一丝的情绪,也许是因为太多的主观印象,他对钱夕蕴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眼见两旁不断倒退的景致越来越偏僻,他不禁好奇,“太平坊很偏远吗?” “我都忘了,你才来扬州半年。太平坊在扬州城东,算是近郊了,自然比不上罗城的热闹。”话虽然这么说,但对于那个养她育她的地方,夕蕴还是存着一份别样的留恋感的。 “万漠以前那宅子不是很大吗,怎么不把你爹接去?还有万家陵那栋大宅子,为什么空着也不接你爹去住。”终于,展越浩开口了,声音听起来还是懒懒的。 “我爹不愿。”闻言,夕蕴脸上的笑容却突然黯淡了下来。 寥寥四字,便解释了所有事。爹是不愿她嫁给万漠的,即便从前家里不算富有,老人家还是觉得自家女儿是最好的,配得上更好的男子。只是当时情势所逼,无可奈何下,只好应了那桩婚事。可应是应了,对于那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女婿,爹是从来不给好脸色看的。因为这事,夕蕴左右为难过很多回,幸好万漠也不是拘泥这些的人。 “为什么不愿?”难得见到夕蕴这模样,展越浩对这事反而有了兴趣。 可夕蕴丝毫不给他多问的机会,猛地又舒开笑颜,放声大喊,“到了到了,快停,前头就是了,我弟在街口呢。” 马车还没停稳,夕蕴就急匆匆地蹦了下去,冲着远处的街市吆喝,“钱小弟,快找你那些狐朋狗友来帮忙搬东西。” 话音刚落,展越浩就瞧见一堆人朝着他们涌来,伴随着唧唧喳喳的吵闹声。 “我说吧,我姐回家肯定会坐大马车,会带好多的东西,会穿全扬州最漂亮的衣裳。” 孩子稚嫩的嗓音含着得意,飘入展越浩耳中。探头看了一眼,偎在夕蕴身边的是个蓬头垢面的男孩,看起来十岁左右,还穿着冬日的棉衣,衣裳上沾染着各式各样的污渍。那张笑脸,跟夕蕴有几分相像,说话的时候,胸膛挺得很直,孩子气地卖弄着。 展越浩这才明白,为什么向来节俭的夕蕴,回趟娘家要那么铺张,原来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弟弟高兴。 “你又死哪儿去瞎混了,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脏!我上回给你买的好多新衣裳呢,为什么不穿?”眼看着钱小弟这模样,夕蕴嘴上虽然还是刻薄,可心却暗疼着。 “哎哟,你怎么还是那么唠叨!快回家吧,爹可把你盼死了,从昨晚就开始叨念了。” 一行人又吵吵闹闹地往街市里面走了去,被遗忘的展越浩和展越蒙两人,只好面面相觑,摇头笑叹。 第三章 钱家有女已长成 自新婚夜之后,他几乎就没有踏入过她的东园。除非她自己找上门,否则他是绝不会来主动见她的。久了,夕蕴也认了,如刘姨所说,爱情,总有一方是要主动的,否则就永远停滞不前了。 钱老爹,名叫钱有为。 一早便听说他不愿搬去和万漠一起住,展越浩下意识地将钱有为设想成正儿八经的那类人。可当钱有为真正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却让展越浩错愕不已--虽然身体很不好,可那整条街都能听见的大嗓门,足以透显他性子里的爽朗,这点倒是和钱夕蕴很像。 “爹,少喝些酒,对身子不好。”眼看着爹一杯又一杯地灌,夕蕴忍不住规劝。 “你懂什么,我今天心情好,又难得遇见个不错的酒友。”说完后,钱有为又斟了杯酒,塞到对面的展越浩手中,“来,越浩,我们喝,不用理她。” “展越浩!”没法对自己爹发火,夕蕴只好把矛头转向展越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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