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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看你这小家伙急成这样。”魏叔无奈地摸摸杰儿的头，牵着他的小手挤进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中。 　　城东大街是和安的商铺街，五花八门的店铺和小摊不少，卖字画的，卖衣物的，卖古玩的，算命的…… 　　“大姐，这个发钗不错，衬你最是合适。”林婕站在卖发带珠钗的小摊前，寻思着给大伙儿买几条发带。小摊主是一位小妇人，正拿着一枝发钗向她兜售。钗子手艺不错，但自己不会挽髻，买了也是白搭。 　　“这发带还不错，多少文钱？”这小摊子的发带编制独特，一端还绣着花，栩栩如生。她给柳儿挑两条墨绿色绣着荆刺玫瑰的；给魏叔挑两条淡灰色绣着空谷幽兰的；给杰儿和自己各挑了两条纯色无绣花的，她倒是想给杰儿弄两条小动物图案或是Q版的，可惜没有。 　　“难得大姐看得上奴家的手艺，绣花的三十文，没绣花的十五文。” 　　林婕把小妇人找回的铜钱和发带一起塞进荷包里，带着柳儿继续往前逛，见一年轻的书生在摆小摊卖旧书，让她讶异不已。随手翻看几下，全是诗词歌赋，了胜于无，寻思着挑几本路上解闷。柳儿则兴致勃勃地在她边上翻着。 　　“小哥，这几本怎么卖？”指着刚挑中的几本，问那书生。 　　“八百文一本。” 　　“这么贵！”林婕吓一跳，这世界的书皆是毛笔手抄本，价钱高是理所当然的，但这书生卖的可是旧书耶！ 　　“大姐，这书是和安名家的手抄本，单字体就与其它书不同，更别提里面的内容是关于治国安邦的策论。”年轻书生说话那个溜。 　　“兄台，怎样？这书不错吧！眼瞅着快到三年一度的秋试，这书正好赶得上用场。”书生转而向柳儿介绍，他当柳儿才是拿主意的。 　　柳儿噢噢地应着，继续翻书看。 　　“大姐，给你夫君买两本吧！若不是急着用钱，小生不会把这书卖掉。” 　　敢情他当柳儿是妻管严的读书人士？林婕黑线满额，呆傻。 　　“小妹，买了，都买了！”书生的话让柳儿听着舒心，嘴角上扬到掩不住。 　　林婕心里直哀嚎，一个两个全是真人不露相的主。 　　“你给我说清楚。”扯着柳儿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心里那个窝火。 　　“说什么？”柳儿一脸的无辜状。 　　“你还给我装傻。”林婕抬腿踢他一脚，远处的书生看着是直摇头。 　　“说，干嘛装呆瓜骗我？” 　　“好，好！”柳儿举双手投降，眼睛里天真不再，是一种不同于大魔头的精明。若真要说的话，就是大魔头是一任性狡猾的狐狸，而柳儿则是冷静自傲如狼。 　　“初见面时人称地狱使者的鬼面居然袒护着你，让我彼感讶异，所以就想戏耍一下他。”柳儿见小妹狠瞪了自己一眼，赶紧识趣接着说下去，“再次回去找你们，是因为委托时间快到了，我是去动手的。” 　　林婕听此言，使出吃奶的力气又踢了柳儿的小腿肚一脚。 　　“我后来不是没动手嘛！”柳儿嘟着嘴小声地抱怨，轻揉痛处。 　　“后来你为什么放弃？还有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杀意？”林婕听着浑身发冷，自己娘仨和魏叔居然在地狱门口晃悠了那么长时间，还一无所觉。 　　“我不想杀你们，哪来的杀意。”柳儿不忘为自己的清白辩论一把。 　　“喂，不要独占功劳。若不是我出手阻止，你早动手了。”大魔头突然语出抗议。 　　“胡说，撕掉面具那次你还不是一样起了杀心。” 　　“我那时不过是想逗她玩来着。” 　　“是吗？不知道是谁当时释放出来的杀气都可以把屋顶掀翻。”柳儿语出嘲讽。 　　“你才是！整天装着白痴样，趁机揩小妹的油，让人看着恶心呕吐。” 　　同一张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气不同，性格不同，面部表情不同，简直像是在演傀儡戏。啪！啪！林婕逮着机会，给他们各一巴掌，正好左右脸对称。 　　“你们继续！”心里那个窝火，不再理会他们，她需要冷静一下。 　　“娃儿，怎么啦？”魏叔抱着杰儿回来，见娃儿气呼呼的，不解。 　　“被一只狼给骗了。”林婕苦笑。 　　魏叔皱眉，那个柳儿果然是装的吗？ 　　“魏叔，对不起！我真是引狼入室，差点害你没命。”若是魏叔被柳儿所杀，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胡说！没有你的话，魏叔的坟头青都满了，哪还能站这儿说话。”魏叔敲了她一响头，满脸的疼爱。 　　“算了，反正事儿已经过去，万事大吉。”林婕寻个理由让自己看开点。 　　“真放得下？”魏叔对她一笑，娃儿就是直爽，不爱斤斤计较。 　　“有啥法子，昨夜家里的一只老公鸡突然褪毛变凤凰，今日家里一只小羊羔又变成大灰狼，见怪不怪。”林婕打着趣儿，连魏叔一块调侃。 　　魏叔白了她一眼，刚才的话他收回，娃儿是个斤斤计较的主，心眼比针小。柳儿走回来听见林婕此言，装模作样逗着婕儿玩，不敢吱声。 　　“刹叔叔，要不要杰儿帮你提一点。”杰儿好心地问双手挂满东西的大魔头，他觉得刹叔叔好像挺辛苦，投以同情的目光。 　　大魔头对杰儿笑笑，他还没落魄到需要杰儿这个小不点的安慰。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高兴，他只承认有一点点。 　　“杰儿，你刹叔叔能耐大着呢！这点东西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林婕早把婕儿扔给魏叔抱，拉着杰儿把街上所有店铺，摊子逛了一遍。东西只要稍看着满意就买，然后丢给苦哈哈跟在后头的大魔头提。 　　大魔头看着魏叔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窝火，你不就比我运气好那么一丁点，占了先机。 　　“娘，我累了，还要逛吗？”大魔头再次感激地看着杰儿，不像某人，只会落井下石，还有那个躲在里面逍遥法外的阴险笑面虎也一个样，明明是他做的事，受惩罚的却是他。 　　“好了，回去吧！”林婕看看天色差不多，街上的小摊子已廖廖无几，大魔头也惩罚够了，终于松口。柳儿倒聪明，一见瞄头不对，立马溜了，留下大魔头做替死鬼。 　　大魔头难看的脸色缓下来，小妹总算消气了。 　　第二天大清早，客栈门前。 　　“魏叔，这马儿好像有点吃不消。”马儿鼻孔喷气，踢着蹄儿原地不动，不太乐意走的样子。一句话，超重拒载！ 　　“还不是某人昨日狂购造成的。”大魔头一旁幸灾乐祸。马儿像有所感的回头，两眼泪汪汪的望着林婕他们，仿若在指控他们虐待动物。林婕和大魔头他们笑开怀，这马儿好好玩，有点通人性的样子，这些天居然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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