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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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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越发低沉激越,轻如梦魇,渺如流厌——“因为,你只是有眼无珠……罢了!!” 她地声音凄厉,带着微妙而违和的熟悉感。皇帝越听越觉得莫名熟悉,禁不住大声喊道:“你……你究竟是谁?” 锦渊低声而笑,大笑之间,满殿里都感受到她的决绝悲愤- “我是谁……你忘记初见时,你那笨头笨脑的一句了吗——我并非故意偷窥小姐出浴……!” 皇帝全身都为之一震,他的瞳孔缩为一点。全身血脉都涌到头上。“不可能的……这难道……” 锦渊苦涩一笑,轻叹道:“你到现在都没发觉吗?多年前。与你相遇邂逅,私定终身,到最后誓言与共的,根本不是你身边这个虚荣浅薄的女人,而是我啊……” 这一句石破天惊,将殿中所有人都惊得呆若木鸡。 此时殿中静得连针落地都清晰可见,所有人只见那传奇般的女子立在门前,旭日从她头上冉冉升起,宛如神祗。 “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先说说我的父皇吧……” 幽幽低哑地声音缓缓而起。 “我的父皇善于诗词、手工雕艺、甚至是炼丹修行,他多才多艺,只是偏不适合当皇帝。在他在位二十余年中,天下由世族兼并的势头越发严重,贵者富可敌国,贫者无立锥之地,到我即位时,我发现各地军备糜烂,世族已近割据,而朝外义军并起,四面冒烟。” “这样一个烂摊子,我即使要从头收拾,也要花上多年,更何况,许多世族乃是皇家亲贵,从人伦宗法上,根本无法剪除干净。” 她轻声叹道:“我当时年少气盛,决定去民间亲眼看看所谓的义军。” 皇帝悚然一惊,“就是那时候与我巧遇……?” 锦渊微微颔首,继续道:“当时我与你相见投契,多番交谈后,竟也与你难舍难分。” 她谈及男女之私,也坦荡襟怀,毫无避讳。 “回朝后,我多番苦思,终于做了一个近乎疯狂荒谬地决定。” “俗话说,不破不立,元氏到这代已无男丁,其实已形同绝嗣,既然如此,何不让它结束后,开启新朝?!” 满殿人听得目眩神迷,再不能用言语表达。 “我想要一个新朝,我与你共同执掌的新朝,没有腐朽的旧负累,也不必因各种亲族羁绊掣肘,对世族手软放纵——新朝一旦成立,那便是我理想中的盛世天下……也是,你我琴瑟和谐的见证。” 她的声音平静,那内容却是豪情与缱绻共存,让人回肠荡气,却又悠然神往——在场众人看着眼前这截然相反的一幕,只觉得因果之间,简直荒谬可怖! “于是,我隐瞒身份,假托是方家小姐,与你继续交往,那些所谓方家资助的物件,通通都是从我地内库中取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真相 皇帝已是惊得胸口剧痛,他直瞪瞪看着锦渊,只见后者露出一丝苦笑,道:“我见你时,一直戴一副珠贝面具,那并非凡品,乃是父皇亲手为我炼造的——我母后出自方家旁系,我假托身份,说是方家小姐,也是顺理成章,当时我经常借故在方家小住,家主身为表舅,也一直为我的身份作遮掩。” 她目视地上的皇后,恨道:“可我并不曾想到,方家父女两人,却在暗中打着别的算盘……” 听到这里,殿中众人已经明白了大半。 只听锦渊帝冷冷道:“五年前,我与你情深意笃,那时,我的计划就在逐渐进行中,内库的军械辎重源源不断地流入你军中,你的义军声势日盛,远近来投;而我也逐渐在朝臣面前淡出——我修了紫宸殿,朝会便居于高阙之上,不再让臣子轻易窥见容颜,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新朝,我们的未来。” 皇帝霍然动容,咬牙道:“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从来没有!” “那是因为我不希望你知道这些暗流鬼蜮——那些都是元氏百年间沉淀下的腐朽之物,你应如初升旭日一般意气风发,这才是一个开国之君应有的风范!” 锦渊的声音也逐渐低沉下来,“我一直希望,有一日,我可以与你并肩站在神武门的城楼上,接受万民发自内心的祝福和景仰——我再不用男扮女装演着杀伐决断的少年帝王,而是方家某位从小寄养在外地小姐……” 她的声音幽幽传来,声音淡漠。却引得人莫名鼻酸—— “而人们会口耳相传:方家的那位小姐,虽然声名不显,可跟新皇帝站在一起,真真是神仙眷侣,天生一对——后世史书上。都会留下我们这段传奇佳话……” 她娓娓说来,旧日的甜蜜和今日的破碎难堪,都在这淡淡几句中道尽,晨风吹起她漆黑地长发,她的眉目逆光,任谁也看不清表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听她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终结道:“可我没有想到。我为你做的这一切,却都被有心人利用,生生为他人做嫁……” 这一声低不可闻,却如琴弦乍崩,银瓶急破,其中沉痛悲郁,非言语所能表述。 皇后在一旁听得睚眦欲裂,声嘶力竭道:“一派谎言!谁能证明你这些胡言乱语,你不过是恨煞我夫妻二人,这才编出这等可笑的谎言!” 她仿佛眼前一亮。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急忙道:“说什么珠贝面具,真是可笑!那面明明出自方家,是我一直戴着的。即使出阁,也是我嫁奁中最爱惜的宝物——这可是万岁亲眼看到的!” 皇帝点头道:“那面具随嫁妆来后,便在她宫中珍藏,虽然很少示人,我倒是一直见着地。” 锦渊瞥了这一对帝后一眼,露出一道难以琢磨的冷笑—— “既然如此,你何不把面具当场拿出来,也好让这些人开开眼界!” 皇后面色一白。随即却镇定道:“我以为宫变兵险,又怎会把这物件带在身上,那么些看见的人,都可以证明此事。” 锦渊微微一笑,眉目间宛如冰雪初融,却带着猫戏鼠一般的明灿笑意—— “婉芷你向来设想周全。这样关键的宝物。就算是逃难,你也会随身带着的。” 她笑容加深。看向皇后身后的琳儿,“既然带了,何不让你这侍女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 皇后的面色顿时惨白,她哆嗦着嘴唇,又急又怒,却无法可想,一旁众人已经看得眼花缭乱,纷纷在心中纳罕道:这两人忒是诡异,明明先前一个说无,一个说有,却一下又颠倒过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只小匣子里就是吧……你的手哆嗦什么,为何不开呢?!” 锦渊的冷笑加深,朝阳下化为修罗般地阴森,皇帝在一旁再也忍耐不住,从琳儿手中夺过匣子,也不用锁,一下便硬掰开来。 匣中果然有一道珠贝面具,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夺目非凡,一旁的宝锦乍一见此物,却禁不住惊呼一声:“这是我借用姐姐的……!” 锦渊回首,深深看了她一眼,五彩晶莹的神光中有慈爱,有关切,有歉疚,更有别地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对着皇帝缓缓开口道:“凌宣,你仔细看看,你在她宫中见到的是这样吗?” 皇帝的目光停留在面具的下颌处——那里并非是珠光清潋,而是以黄金镶嵌,生生弥补了瑕疵,他皱眉道:“我先前看到的光滑如镜,根本没有以黄金补 “那是因为,你先前看到的,是我父皇给她炼造的一只,而我戴着与你会面地,却是这另一只。” 锦渊柔声细语,一字一句,却是咬牙吐出,连齿缝里都透着森森寒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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