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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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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瓒忽而有些尴尬,轻咳了声,朝馥之走过去。 “胡说甚。”馥之语带责备地点点那小童的额头,看向王瓒,面上却不由地有些赧然。 “童子胡言,君侯勿在意。”她站起身来,对王瓒莞尔道。 王瓒看看她,唇角勾勾,没说话,却径自踱到院中的一块大青石面前,坐下来。 “你今日怎出来走动?”他忽然瞥向馥之,将她看了看。 馥之笑笑,不以为意:“无碍了,自然要常走动。”说着,在旁边一块青石上坐下,拿起一个小小的绣绷,低下头,穿针引线。 “既无碍,今日便随我去城中。”过了会,王瓒道。 馥之诧异地抬头。 王瓒移开目光:“此处乡野之地,总不如城中方便。” 馥之明白王瓒时常走来这里探望,必是负担,心中也甚过意不去,她点点头:“好。” 王瓒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院子里,孩童们又玩起竹马,嬉笑声充满耳畔。王瓒闲闲地看着,没多久,再朝旁边瞥去。馥之又低头看着绣绷,专心致志。 王瓒侧目,只见那上面绣的是一只圆头圆脑的东西。 他觉得眼熟,却说不出在哪里见过,瞅了半天,道:“虎?” 馥之抬头看看他,颔首:“正是。”说着,她颊边浮起笑意:“这是邻家阿婶的,我练练手,回家再自己绣些。” 王瓒扬扬眉梢,仍不解:“绣来何用?” 馥之讶然,瞥他一眼:“自然是给小儿镇恶辟邪。” “镇恶?”王瓒一愣,忽而记起来。自己幼时的玩物中似也有这般图案的物件,他却一直以为不过是些普通点缀。 王瓒看着馥之捏针在绣绷上穿引,一针一线,心情忽而慢慢柔和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忽然,袖子上被扯了扯。 王瓒转头,却见是个幼童,看着他,笑嘻嘻地举着一个香囊,稚气地说:“郎、郎君,花花!” 王瓒一愣,手不由地探向袖中,空空如也。 “阿青,怎又拿别人东西!”一名妇人忙走过来,呵斥着将小童手中的香囊夺走,交还王瓒,满面歉意:“稚子不晓事,郎君莫怪!” 王瓒没说话,接过香囊。 “花花!”小童仍指着香囊嘻笑,妇人连声道歉,急急将他抱走。 王瓒面色不定,转回头,正与馥之目光相遇。 四目相对,馥之看着他,又看看那香囊,目光微怔。 王瓒神色微哂,却强自收起面上的不自然。 “这是你那时给我的。”片刻,他说。 馥之颔首:“嗯。” 王瓒瞥她:“可要收回?” 馥之一愣,摇头。 王瓒将香囊收入袖中,转过头去。 大舟在江上缓缓前行,夕阳映在水面上,火一般通红。 馥之披着厚厚的棉袍坐在甲板上,静静地望着四周景色。有了几日前殊死逃难的经历,她再也不肯坐到舱里,宁可就在甲板上一路吹着寒风。 不远处,王瓒正与从人说着话。自从上了大舟,他就一直未过来搭理,东走西走,似乎有做不完的事。 馥之朝那便看了看,片刻,转过头来,继续望向岸边的景致。 仔细想想,自己从离开京城到现在,已近半月了。家中必是已经焦急不已,她虽然托王瓒给大司马府去了信,可是路途遥远,也并非一时到得了。思及这些,馥之心中满是愧疚与无措,望着岸边萧索的秋色,只盼顾昀早日收到信才好。 夕阳在山峦的那头渐渐沉下,大河前方,城池的身影愈加清晰。 大舟在岸边停靠,早有车马预备在侧,辚辚驶来。馥之坐上车,只听鞭声一响,马车稳稳地向前驰去。 车马返回王瓒住所之时,阿泉立在门口,见他们回来,忙上前迎候。 王瓒下车,看向馥之那边,只见已有婢女上前将她搀下。 “今日可有传书至此?”王瓒收回目光,向阿泉问道。 阿泉答道:“无。”停了停,道:“方才郡守府的长史来了,要与君侯谈兵舟改造之事。” “哦?”王瓒精神一振,问:“他在何处。” “仍在堂上。”阿泉道。 王瓒颔首,往前堂走去,刚行两步,却又忽然停下。他回头看向馥之,片刻,走到她面前。 “我已在宅中安排下住处,你……”他略一停顿,改口道:“夫人自行歇息。” 馥之微笑,颔首一礼:“有劳君侯。” 王瓒看看她,不再多说,转身向宅中走去。 这处住所并不算太大,馥之由婢女引着走到安排给自己的屋舍,发现此处就是西庭。 “督漕宅院不大,也只有此处可安顿夫人。”那婢女操着成郡口音,抱歉地向馥之道。 馥之看着她,不以为意地莞尔一笑。 室中陈设甚为简单,被褥是刚铺上的,一股刚从木箱里取出晒过的味道。 刚坐下,家人便送来了饭食,馥之用过膳,又洗漱一番,见左右无事,也觉得困乏了,便躺到榻上安寝了。 梦境有些纷扰,睡得并不踏实。馥之总梦见些莫名的东西,时而在大司马府,时而在货舟上,时而又到了太行,梦到的事情也是张冠李戴,她梦到自己像小时候一样在母亲的园林里游逛,心情甚愉快,转眼,却进了一个小屋里,黑漆漆的。她之正想出去,突然,脚下一空,身体猛然下坠。 馥之一下惊醒过来。 眼前,黑暗一片,她正躺在榻上。 心中余悸未平,馥之望着帐顶,长长地深吸一口气。这时,她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嘈杂声,心莫名地吊起,她坐起身来。 馥之披衣下榻,点起灯烛。待走出门去,果然,只听有些人声传来,似是在前堂。 屋檐下匆匆走来一个人,馥之看去,是那婢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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