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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今天算把事情想明白了,想通透了。

  苏淮,我对不起他,赵云深,我要不起。就这样吧。

  赵云深的轮廓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异常柔美,他酥酥的声音说:不行啊,双双,不行,招惹人的明明是你,你却怪我。本来,我以为你是桃花的妹妹,想替她好生照看你,看着看着,我发觉有点不对了,我似乎看得过火了点,我再怎么,也不至于喜欢一个曾经打过我的女人,这个时候,你告诉我你不是真的谢无双,我才决定继续看着你的。有些事情,想起来,完全怪不得我,相国寺里,是你当众摸我,在夏国,是你连着亲了我两下……分明,分明是你惹的火,谈什么招惹不招惹?

  他见我无话可说,又道:那么现在,又是谁在招惹谁?

  镇定,镇定,我现在正常得很,没有动手,没有动脚,更没有动嘴,顶多就是眼睛不规矩地瞟了一眼他的锁骨,没说不让看罢?

  我用细小如蚊蝇的声音认错: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和你唱反调,我不该摸你,我不该亲你,但是……但是你也不能随便用媚术呀……

  他把我逼到床柱边,低下头,微笑地看着我: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硬呢?但凡说点实话,我也不至于想要惩罚你。

  这次,是他吻我。

  绝对的,不是我的错。

  在那一瞬间,我是这样想的。

  我理所当然地咬了他,他吃痛,从我嘴巴上挪开,我看着他因为被咬而显得红颜妖冶的嘴唇,十分得意。

  他眯着眼睛笑。

  ……

  我承认我真的该死,我居然又咬……上……去……了……

  赖不掉了,赖不掉了,上次他摸我一下,我亲他两口,这次他亲我一下,我把他压倒在床,嘴里还不受控制地念道:反正错都错了,管他去死!

  王尔德说,我什么都能够拒绝,除了诱惑。

  王尔德,天才!

  这天晚上,一室春光明媚,罪魁祸首是我。

  迷糊中,赵云深说,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一辈子,你敢不敢做我的女人?

  迷糊中,赵云深说,花花王爷,总有想改邪归正的时候,你愿不愿意帮我改邪归正?

  迷糊中,赵云深说,偶尔,我也是会说真话的,你不妨相信我一次。

  迷糊中,赵云深还说,啊,对了,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其实,碧水宫的人身体里有碧水蚕,所以闲情楼的媚术对你无效……

  五十八

  犹记得早晨起来时赵云深那无辜的眼神,还有无害的笑容,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两个字:负责负责负责负责……

  所以最近,鄙人十分的郁卒。

  闻歌公主带着她家驸马来串门子的时候,用手指着我好半天都没有你出结果来,我这才想起,她一直觉得我是赵明轩的奸情对象。我万分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公主,我一不小心,就把你三哥给上了。

  闻歌直接捂着心口倒地不起。

  我喃喃地说:我明明只是说实话而已啊……

  驸马同志不停地朝赵云深鞠躬,赵云深敲敲我的肩:娘子,您可以一边儿玩去了。

  ……

  于是我心情沉重地找苏淮去了,临走之前向海棠讨了两根藤条,算是负荆请罪。这东西抽人挺疼的,小苏大人您别真的抽就行了。

  托苏容的福,以前在苏府住过一阵子,我和那看门的小哥还混得蛮熟,不过一听说我是来找苏淮的,他就摇头:二少他进宫去了。

  我诧异道:今天不是休息吗?

  小哥悄悄告诉我说:上头那位爷一走,皇上他老人家空虚得很,逮了咱们小苏贤人进宫讲佛法,说易经,陪下棋……啧啧,当亲儿子使。

  敢情苏淮进宫做三陪去了。

  那他大约什么时候回来?人呢,就是这样,想不通的时候爱逃避,不逃避的时候就急着把话说清楚。

  小哥冲着我后边大叫一声:哎哟,大少爷回来了!

  我一扭头,果然看到了苏容。

  他见到我,先是震惊,然后脸白下去了,和上次在相国寺见着我一个德性。一点也不长进的苏容。

  他越过我,僵硬地想往里面走。

  我冷笑:亏心事做多了呢吧,见人就躲。

  他停下,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脸是变得俊秀了没错,难怪把锦仙给拿下了,不过,不能给他好脸色看,我指着他的银边曲裾说:我说,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品味还是这么的销
魂。为了表达我心中的鄙视,我还朝着天空大笑三声。

  苏容脸都青了:你懂什么!这是云秀坊上好的料子,开春新做的样式!你!你给我站住!

  苏大少爷,别和三岁小孩子似的。我以前就说过,不要东施效颦。什么新做的样式,分明就是跟赵云深学的,这衣裳穿在他身上是风流无匹,穿你身上就是糟蹋,还曲裾呢,怎么不弄个高腰襦裙穿穿?其实苏容穿着也挺不错,可我一想起赵云深也喜欢曲裾我心里就是不爽,不酸他一酸我浑身都不自在。

  少爷您可千万别和双双姑娘她一般见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嘴快,您说不过她的,她就和您逗个趣,别往心里去,啊。看门小哥急忙上来打圆场。

  苏容不知是已经出离愤怒了,还是着实被锦仙□得不错,他冷淡地问我:你究竟来这里做什么的?

  不来做什么,代我和你全家问个好,就是这样。

  不想和他吵起来,我还是先走为上。

  等一下!苏容叫住了我, 我停下来了他又盯着我半天不说话。

  有事?

  他终于下定决心,问我:那个……思思她,怎么样?

  晓得了他要问谁,我没好气地说:你说锦仙啊,你不是和她比较熟么?问我做什么?难道你怀疑是我把她绑架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没有了先前的气势,声音变得蔫蔫的,我以为你会知道……她已经消失很久了。

  想起阿紫说过,锦仙拒不认错,被打得很惨。我说:你还是不要再想了,我想,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你果然知道她在哪里!

  知道也不能带你去,我不知道她和你说了多少她的事情,总之她的主子很生气,你就算找到了她也救不了她。乖乖,锦仙平日里没少得罪人,碧水宫里落井下石想要报复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我可不想为了她去惹一身腥。

  丢下苏容,我再也没有回头。

  我走着走着,觉得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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