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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现在想想也是,瑞王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收我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丫鬟,原来是姬瑶的手下安排的。那天硬拉我进王府做丫鬟的人是李公公,姬瑶不说,我真看不出他是姬瑶的手下。难怪李公公经常叫我安分点不让我去前院见王爷了,他早知道我是谁。

  姬瑶帮了无双太多,如今他要我回碧水宫,我怎么能够拒绝?更何况林晗还在锦秀手里。

  我知道林晗不是个东西,他欺骗无双的感情,害了两条性命,这是无法挽回的过错。可是我没有办法不管他。他毕竟回头来找我了,给我烧水做饭甚至暖床,还当着碧水宫长老们的面为无双开脱,说无双逃离碧水宫都是因为他,他把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他知道无双有了他的孩子,是不是会把事情隐藏得好好的,不让她伤心呢?我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他会哭,是不是说他有点后悔了呢?他再三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是不是想重新开始,重新和无双在一起?

  这些,在见到他之前,都没有答案。

  “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有回不去啊。”我苦恼地起身,找那个长相清秀的小厮问苏容的喜好去了。

  小厮同学名唤小华,是从小跟着苏容混的,称得上忠仆一名。他似乎和我有点不对盘,抢我回来的那会儿看我不顺眼,我答应做他的少奶奶他也看我不顺眼,“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不过就是贪图富贵,看上了我们公子的银子,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他!”

  “难道你们公子不是贪图我的美貌?”我问得他噎了半天无法反驳,“没睡醒吧,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小华深受打击,一张脸垮了下来:“反正我说不过你。”

  “我们郎财女貌有什么不好?不要计较太多嘛。”我趁机安抚这孩子,“你不会真的以为会有女人会爱上苏容吧?”

  小华不服气:“长得丑就不配有人喜欢吗?漂亮又有什么用!”

  “……呃,这么深奥的问题不要问我。”

  我什么都没有从小华那里问到,府里丫鬟的尖叫声就不绝于耳:“不好啦!老爷和夫人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不是吧?”世人都爱看热闹,我和小华很默契地停止了谈话,随着人哗哗地流涌向了苏大人的院子。

  刚踏入院落之见锅碗瓢盆横飞,上好的瓷器一件一件地从房里摔了出来,我扑过去接住一个唐三彩,抱在怀里心疼得要命。

  屋子里边已经有人在劝架,可是大有越劝越凶的趋势,我拉住负责茶水的小丫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问了个清楚。

  苏夫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数落了苏大人一通,苏大人觉得当着下人的面被夫人教训有失体统,跟着摆起了一家之主的架子,可苏夫人是谁?苏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正正经经的小皇姨,哪里会吃苏大人那套。

  两个人之前就干过无数架,就属这次最厉害,竟然被我赶上了。

  苏大人在里边大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苏家世代书香门第,你休要在我府上撒泼耍赖,你要再闹下去,我就把你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去!”

  苏夫人叫声更大:“呵!好大的口气!你想把我休回娘家对不对?!你休呀倒是休呀!反正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你就知道和你的四书五经打交道,成天写一些酸得要命的东西,家里的事你就不管了?儿子这么大了没一个娶了亲的,你再混下去,等着苏家绝后吧!”

  苏夫人骂的太狠了,苏大人气得声音都变了:“我修书怎么了!妇道人家懂得什么,竟然敢说我的东西酸……”

  “我就说,我还说!”苏夫人大哭,“不仅是酸,那……那简直就是个屁!”

  靠,皇姨就是皇姨,骂起人来掷地有声。

  过了一会儿掐架的重心转向了苏大人的作风问题,苏夫人顾不上面子,逮什么说什么,说的我手上的唐三彩“哐当”一声亲吻大地。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就知道你嫌弃我!我给你生了小容,你嫌他笨,从来没教过他!后来小容生了一场大病,毁了容,你就再也懒得看他一眼!你嫌弃我们母子俩,去风月楼找了个狐狸精回来,那狐狸精命薄,生了苏淮就死了,还是我一手把他带大的,我都不嫌弃他是婊子的儿子,你还嫌弃我儿子又笨又丑?!我受够了!我们完蛋了,明天老娘就收拾东西带上小容回娘家,让你和你聪明的小儿子过去!”

  偌大的庭院安静了下来,除了抽泣声就是脚步声。闹到了这份上,下人们都不敢妄加议论,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走光,只剩下苏淮和苏容还站在门口。

  苏淮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不说话。

  苏容一脚把房门给踢下来了,满脸泪痕的苏夫人探出头来,瞧见苏大少和苏二少走杵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苏大人一个茶杯扔了出来:“都给我滚蛋!”

  “啊!”苏夫人尖叫一声,茶杯砸中了苏容的头。

  我看见有很多很多血从他脸上流下来,好像要把生命都流干净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推开苏夫人,挽着苏容的手臂就走:“哎呀,相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乖,我们回去好好包扎。”

  “相……相公?”苏夫人嘴巴张成“O”字形,一用力,手里的帕子不小心撕成两截。

  在清脆的裂帛声中,激烈的战争划上了句号。

  第十七回:

  “怎么,小容还是不肯吃饭?”到了傍晚,苏夫人忧心忡忡地问我。

  苏容听见了他母亲的声音,在床上翻滚得更厉害了:“你们都出去!谁都不要劝我!我是丑八怪,我是笨蛋!我又丑又笨,爹不疼娘不爱!让我死了,死了就干净了!”

  苏夫人没了和丈夫掐架的气势,尽放软话:“小容你不要这样,娘平时说话口无遮拦,气上心头了才会和你爹这样说。你那不管事的爹爹我已经受够了,娘现在就只有你了,你要是不吃饭,娘还怎么活?”

  “你不是说我又笨又丑吗?做什么还管我的死活?!”

  “怎么会呢?”可是苏夫人看着苏容的脸,没了下文。

  就算是神经超级大条的人,也没办法对着那张脸说你既漂亮又聪明呀。我有点同情苏夫人了。我对苏夫人说:“夫人,您先回去吧,相公就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好好吃饭的。”

  她半信半疑:“真的?”

  “如果夫人信任我,将他全权交由我处理,我不信他不听话。”我声音一凛,苏容停止了耍赖般的翻滚。

  苏夫人开心地笑了:“好孩子,我当然相信你。小容能够遇见你是他的福气,希望你多多包容他。”

  看来苏容还真是不讨女人喜欢,有我这样一个送上门来的媳妇,苏夫人能高兴成这样。“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娘这么说,太客气了。”

  苏夫人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你叫我什么?”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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