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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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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去黄泉,我也会拖着你一起。”忽然,他缓缓开口,“你挡在我面前时,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王宫太冷,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太过寂寞,所以,他不打算放手了。 半夜,香宝醒来的时候,夫差已经背靠着大树,低头睡着了。而她,正静静地蜷在他怀中。 因为他低垂着头,所以香宝刚好能够看到他睡着的模样,一旁的柴火仍在燃烧,不时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平时或冷漠或张狂的狭长双眸微微闭着,连一贯张狂的薄辱也都乖乖的抿着,仿佛另一个人一般。 一时心痒,香宝胆大包天地产生了恶作剧的念头,她伸手去轻触他轻抿的唇角,软软的,微微有些凉。 “别闹。”他微微动了动唇,抬手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磨擦了一下,便握着她的手放在他身侧,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他的动作很轻,而且避开了她手上的伤口。 香宝微微一愣,再也不敢乱动,只是感觉到他手上略略粗糙的触感……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沉地睡去了。 天还未亮,夫差就醒了,低头看看怀中仍然在沉睡的女子。她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略一皱眉,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发热。扯下外袍裹住她,夫差抱着她站起身,腿有些麻,他趔趄了一下,背靠着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抱着香宝,夫差沿着昨晚找草药的小径寻找出去的路,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香宝!香宝……”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远远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怀中的女子轻咳一声,动了一下,茫茫然睁开眼睛,“谁在叫我?” “没有人。”狭长的眼睛里幽深一片,夫差将怀中的女子抱得紧了些,低头轻哄。 “嗯……”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香宝又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夫差却是因为那个声音找到了出去的方向,怀中的女子显然病了,他沿着林中小道疾行,在看到一匹死在林中的马后,停住了脚步。 马是腿上中了箭,箭上应该粹了毒,才会致命。 可是在这种地方,谁会毒杀一匹马?箭的主人想杀的,是骑在马上的人吧。夫差顿了顿,沿着那匹马留下的蹄印往前,走了不出三十步的距离,有滩血迹。 血迹旁边,有许多凌乱而刻意的马蹄印,还夹杂着鹿蹄印,那些凌乱的脚印却在血迹之处蓦然消失。 夫差低头看向怀中病弱的女子,想起她昨天那么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幽黑的眼中有寒意一闪而过。 是谁设计杀她? 伍子胥?那个视她为祸国妖姬的老臣? 苏州河上的黑衣刺客没有将她杀死,如今,他已经按捺不住,再度下手了吗? “大王!”伍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惊喜。 夫差缓缓转身,看向他。 于密林中寻了一夜的将军在看到吴王面上肃杀的神情时,心中猛地升起一团寒意,忙双膝一软,跪倒于地。 身后的将士们纷纷跪了一地,唯恐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降罚于他们。 “劳烦伍将军了,不必多礼。”夫差淡淡道。 一手握着马缰,一手将香宝圈在怀中,夫差放缓了缰绳,慢慢往密林外走,史连率众人跟在其后。 密林之中小径崎岖,怀中女子又不时轻咳,夫差略略皱眉,眼中寒意更盛。 “鹿!”身后的随从中不知谁轻呼了一声。 夫差目光如剑,回头望去。 二十米外,一头麋鹿正低头饮着山间的清泉,全然不觉危险降临。 薄唇微抿,夫差伸手无声地从坐骑身侧的箭袋内取出弓箭,狭目微眯,搭弓拉弦,尖锐冰冷的箭头直直地指向那饮水的麋鹿。 仿佛感觉到浓烈的杀意,天性机警的麋鹿回头望了一眼,转身便跑开了去。 夫差没有动,只是随着那头麋鹿的奔跑,微微将箭头转了个方向,左手执弓,右手缓缓松开,弓弦猛地一颤,在空气中划出一声轻响…… 怀中的女子犹自轻咳着,双目微闭,那支尖锐冰冷的箭已经离了弦。 二十米开外,那只奔跑着的麋鹿应声而倒。 那枝箭正好穿腹而过。 夫差淡淡看了一眼那只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的麋鹿,随手将弓箭交给身旁的侍从,低头看了看怀中还在安睡的女子,微夹马腹调转马身,继续往密林外走。 一旁有人上前将淌着血的麋鹿甩在了马背上,徒留地上斑斑点点的血痕。 “大王!”刚刚步出密林,便见双目微红的云姬匆匆迎了上来,眸中隐隐有水光闪烁,满面担忧,楚楚可怜。 香宝皱了皱,醒了过来,只觉一阵晕眩。抬起的手被握在另一双大掌中,香宝诧异地抬头,看入一双幽黑的眼睛。 “手上有伤。”说着,夫差小心翼翼地避过香宝膝上的伤口,抱着她跃身下马。 “大王……”云姬上前,微红的眸中似是要淌下泪来。 扶香宝站稳,夫差转身正好顺势将云姬拥入怀中,“有劳爱妃担忧,寡人一切安好。”微笑着,他伸手轻轻抚过云姬白皙的脸颊,仿佛刚刚没有冷落她一般。 香宝站在原地,看着云姬一脸委屈地轻诉担忧之苦,忍不住转头看向身后的伍封,他正面无表情地牵过马,只是眼中,似是渗着深刻的痛楚,自己深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中绽放笑靥,他岂能不痛? 感觉到香宝的目光,伍封悚然一惊,低头避过。 香宝在想,密林里的陷阱都没能杀了她,他是不是很失望?都说祸害遗千年,她哪那么容易死? 夫差心不在焉地安慰了云姬,连准备好的早膳都没有用,便下令直接回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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