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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不过呢,跟他在一起,真的非常开心。他会耍活宝,会逗乐,会不停变换新花样,长得又那么阳光帅气,难怪那么多女人迷他迷得要死要活,也难怪那些女人得不到他会伤心欲绝。唉,幸好我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强,对罗什的魅力我都能抵抗那么久。也幸好我的心很小,罗什已经将它占得满满。否则,只怕我现在已经是那群怨妇中的一员,看着他身边不停变换女人而哭泣。

  晚上洗完澡,搓着头发回房间,又看到那个身材高大的萝卜,穷极无聊地翻出我的素描本拿着铅笔在乱画。唉,这恶习怎么十年未改啊?我那些没带走的素描本,肯定就是这样被他耗掉的。

  看见我回来了,大萝卜扔掉铅笔,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洗个澡也那么会磨,喏,把它穿上。”

  一套新衣服递到我面前,是那种软软飘飘的丝绸,淡雅的绿色,绣着嫩黄的石榴花边,衣料上乘,做工精细,肯定耗了不少钱。我不禁啧啧称好:“弗沙提婆,你追女人的手段真是太高杆啦。这样一套衣服,是个女人就拒绝不了。”

  “这可是本少爷第一次送东西给女人,从来都是她们送东西给我,要不要还得看本少爷心情。”他鼻孔朝天,“喂,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拿回去了哦。”

  “别!别!”赶紧一把接过,“我也是女人,哪能拒绝得了呢?”在二十一世纪,因为喜欢到处旅游也经常要跑野外考察,我向来都是T-Shirt牛仔裤大球鞋,连我老板有时都会忍不住说我没个女孩样。来到这里,就没想过要引起古人注意,更加不讲究穿了。可是,我毕竟还是个女生,会被好看的衣服吸引也是理所当然。

  “喜欢吗?”

  我点头,喜滋滋地拿起衣服在身上比画。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居然十分魅惑:“那你怎么报答我?”

  我愣住:“你想要什么?”

  “我今天晚上不走了,好不好?”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暧昧的笑,对我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又是他的招牌动作。我的脸一下子火辣辣起来,干吗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什么叫不走了?他想干吗?

  “哈哈,开玩笑的啦。”他朗声笑起来,“我还没那么饥渴。”

  “不过——”他突然俯下身凑近我的脸,脸上的暧昧神色更加浓,故意拉长声调,“艾晴你应该还没碰过男人吧?这么说说都会脸红。”

  我的脸更烫了,使出必杀的眼刀,恶狠狠在他身上割:“关你什么事啊?有也不会是你!”

  他又笑得直不起腰来:“你还真是跟我认识的所有女人不一样呢。”他忍住笑,顿一顿,“我要是肯搂那些女人一下,她们都会激动地发抖。哪像你,碰一碰就会唧唧歪歪地好像掉了多少肉似的。那些女人们,跟我认识最多三天,就会求我跟她们亲热。哪像你,那么多天了都对我无动于衷。”

  “她们求你?”天啊,没想到一千六百五十年前的西域这么开放,男女之间那么随意。不过想想都能当街表演脱衣舞,克孜尔千佛洞里到处是半裸甚至全裸的画像,他们这里的人又生性豪放,女人倒追男人,也没啥好奇怪的。再说弗沙提婆无论从哪方面,都的确够资格让女人们倒着追。

  “是啊,我还从来没求过哪个女子呢。不过我也不是谁都可以,要入我弗沙提婆的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他倒在我床上,两手枕在脑后,跷着二郎腿,典型的花花公子样,“不过你们汉人女子,比龟兹女子更害羞,更多一份难以形容的气质,我倒是真的很有兴趣。”

  深更半夜跟个年轻男人讨论性,我还真是第一次,总觉得有点搁不住脸。我还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呢,还比现在的他大三岁,居然每次在他面前吃瘪。

  “艾晴,我喜欢看你脸红,很可爱。”他在床上侧翻个身,用一只手撑着头,还真是性感得要命,“艾晴,你是我第一个那么长时间都还没下手的女人。”

  我我我太受不了这个话题了。满口都是性,那么,爱呢?爱摆在什么位置呢?“弗沙提婆,你跟那些女人……那个,心里对她们有爱么?”唉,我还是说不出口。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我:“没有,只是觉得还算好玩。不过也过不了几天,她们就会要这要那。要承诺,要一心一意,要结婚,就令人生厌了。”

  “她们会要承诺,是因为她们爱上你了。”我想起那个不敢言爱的人,心底的弦被轻轻拨响,“男人和女人邂逅,互相吸引,是相吸。相吸只是性的吸引力,没有爱的性只是稍纵即逝的高潮。当新鲜感失去,吸引力也会骤然失去。相爱则是有爱有性,思想全被控制,快乐与痛苦都由他而来。相爱是欣赏、接受、思念、迁就、引以为荣。而相依,才是爱情的最崇高境界。爱无论多炽热,终会变平淡,一男一女如能相依为命相随终老,才是牢不可破的关系。”

  我怔怔地盯着窗外的夜空,他就在离我四十里的地方。他会跟我一样举头望这漫天星斗的夜空么?“相吸是激情,相爱是爱情,而相依,是恩情。”我跟罗什,无论如何都始终无法相依。这样的感情,终究是残破的。

  “艾晴,你是不是爱上谁了?”

  我猛然惊觉,发现他正站在我身后探究地望着我,那一刻,他的眼神像极了罗什。

  “没有,当然没有啦。”我赶紧撇清,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这个世界里任何人知道我对罗什的感情,“我只是有感而发,呵呵,要是我有这样一段感情,就好啦……”

  他把我的身体扳过来,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对上那双令我错觉的眼:“‘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艾晴,你想要的是这个么?”

  我没想过。我从来都不敢幻想能跟罗什执手偕老,我们两个,都背负了太多别的东西……

  “艾晴,要不我们试试?”

  在大萝卜性感的嘴唇就要落下之际,我及时地用那件新衣服挡在脸上,然后把他一脚踢出了房间。

  ——注解——

  ①唐代诗人李端《胡腾儿》对胡腾舞的描述:

  胡腾身是凉州儿,肌肤如玉鼻如锥。桐布轻衫前后卷,葡萄长带一边垂。
  帐前跪作本音语,拾襟搅袖为君舞。安西旧牧收泪看,洛下词人抄曲与。
  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交流珠帽偏。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
  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丝桐忽奏一曲终,呜呜画角城头发。
  胡腾儿,胡腾儿,故乡路断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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