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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海军少尉沃特斯曾说:“我们在参加的每项比赛中都得了第一名,我们总是名列前茅。这是一艘了不起的战舰,我为能在这艘艇上服役而感到自豪。”劳埃德·姆·马斯适海军中将回忆在尼米兹手下任职的情况时曾说:“我认为这么说是不过分的,‘奥古斯塔’号上每个成员,包括最下级的厨师在内,他们的士气、自尊心和工作,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在中国港口,尼米兹聘请一些专家、学者和政府阁僚为舰上军官做有关中国问题的演讲。这是尼米兹独出心裁的主意,亚洲舰队其他舰长都没有如此深远的考虑。这些演讲激发了“奥古斯塔”号舰上官兵对古老中国的浓厚兴趣。具有几千年文明历史的华夏大地强烈吸引着这些来自异国海军的官兵。包括厄珀姆司令和尼米兹夫妇在内的舰上军官都曾到北京参观。一些军官利用假期深入中国内地探访。有的还远到北方的哈尔滨,然后经朝鲜坐火车和轮船回到舰上。

  1934年6月,“奥古斯塔”号抵达日本东京港,恰逢东乡海军大将去世。东乡大将在1905年对马海战中的显赫战绩令尼米兹十分佩服,他一直无法忘记初访日本时见到东乡的情景。那时的尼米兹还是海军军官学校的实习学员,如今的他已是上校军衔的大型巡洋舰舰长了。他对于东乡大将卓越的才能、谦逊的品质有了更深的感触和体会。

  6月5日举行公葬那天,在东京湾停泊的外国军舰都派代表上岸参加殡仪活动。为了表达深切的哀悼之情,尼米兹特意从“奥古斯塔”号选派一支由身材高大的水兵和海军陆战队队员组成的精干队伍行进于悼念队列中。这支队伍在殡仪行列中显得十分引人注目。港湾里的外国军舰和日本舰只都下半旗志哀,并鸣炮19响。第二天,厄拍姆将军和尼米兹上校都上岸参加了在东乡家里举行的简单葬礼。东乡朴素的家坐落在东京郊外的林区,是一幢5间屋子的小别墅。

  6月18日,“奥古斯塔”号抵达青岛,尼米兹又一次整顿舰风。马迪·沃特斯手下一名叫伍利的三级射手,一次在岸上执行巡逻任务时,穿着半身军装呆在酒吧间楼上一个歌舞女郎的房间里,被军官当场发现。他被指控为在岸上执行任务时军容不整、玩忽职守。

  尼米兹上校亲自过问此事,他要求伍利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伍利回答说,“我在岸上巡逻时,在街上挂破了上衣。我知道执行巡逻必须着装整齐,挂破衣服使我感到难堪。恰好碰到我认识的一位年轻妇女,她要我到她屋里去帮我缝补破军衣。这就是我未穿上衣的原因。她在帮我缝补军装时,我只好呆在那里等着。”

  显然,这个机智、幽默的解释令尼米兹有些忍俊不禁,他终于做了一个富有人情味的处理:相信这个水兵的交代,给予口头警告处分。

  另一位士兵被揭发为在值更时睡觉,他是陆战队刘易斯·普勒上尉手下的士兵。在通常情况下,军官往往为自己管辖的士兵说情。于是,尼米兹先问普勒有什么意见,普勒的回答出人意料,而且十分坚决。他说:“上校,我的意见是把这个狗娘养的开除。他在岗上睡觉就不能当陆战队队员,我不想再要他了。”

  尼米兹同意了普勒的意见,并从此对普勒刮目相看。后来普勒在瓜达尔卡纳尔登陆作战中一举成名,被称为“骄傲”的海军上校。普勒退休前荣升中将,是美国历史上最杰出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之一。

  1935年春季,尼米兹在“奥古斯塔”号任期届满,奉命调回国担任航海局局长助理的职务。

  在尼米兹临行前,“奥古斯塔”号的官兵在上海一家俱乐部为尼米兹举办送别晚会。这是一次自发的军人式的送别会,虽不盛大,但很庄重,甚至有些悲壮。大家在一起回顾共同度过的朝夕相处的岁月,发自内心地赞扬这位即将离任的海军上校。尼米兹多次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第二天下午,当尼米兹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走下舷梯的时候,12名青年军官身着礼服,头戴三角帽,站在一只救生艇旁准备护送他们敬爱的舰长搭乘“林肯总统”号班轮。尼米兹内心无比激动,不停地向为他送行的官兵们招手致意。

  当救生艇划向班轮时,尼米兹请这些送行的军官上船同他喝杯酒。离别的时候终于要来临了,青年军官们满含热泪三次为他们离任的舰长欢呼。而尼米兹即使在离开他们之后,仍然不忘关心和帮助他们。他们中间有的人几年之后又回到尼米兹身边,有的当上了将军。所有的人一有机会都会到尼米兹家中拜望,向尼米兹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深秋时节,尼米兹上校和夫人以及小女儿玛丽重返东海岸,在华盛顿的西柯克斯街租了一幢房子。这幢房子的四周被树木环抱,秋风刮过,落叶堆积,堵塞了水沟和下水道。为此,尼米兹每个周末都不得不像工人那样清除落满草坪的秋叶。1935年的冬天,尼米兹一家又搬入新居。这里离老朋友布鲁斯·卡纳加上校的家很近。他们又同在海军部工作,可以共用一辆海军部的汽车上班。他们往往在行至离办公室还有一二英里时,停下车来,步行一段路,并追忆他们共同生活战斗的青年时光。卡纳加曾和尼米兹一起坐火车从圣安东尼奥到加利福尼亚,然后在“俄亥俄”号战列舰上开始他们的海军生涯。如今,他们又可以在一起并肩工作了,对于俩人而言,这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尼米兹酷爱散步,在圣迭戈的时候,他就喜欢长距离步行去拜望老朋友,然后再乘车返回。他喜欢穿着当时并不流行的百慕大短裤、套着齐膝的长统袜、头戴一顶蹩脚毡帽,漫无目的地长途跋涉。他认为走路不仅可以增强体质,还可以愉悦性情。一路上他随意挥洒自己得克萨斯式的幽默,留下了许多妙趣横生的轶事。

  尼米兹爱花和野生的蘑菇,于是散步成了他采摘标本的大好机会。每逢经过居民花园,当他看到艳丽怒放的鲜花时,便会毫不犹豫地闯进人家的草坪,即使在主人家众目睽睽之下,也毫不在意。在他获得了一些心爱之物后,才回过头,厚着脸皮与主人搭讪。

  有关尼米兹上校偷吃樱桃的故事传闻更广。他从小生长在得克萨斯,笃信“偷来的水果最甜”的习俗。他徒步旅行时常常带着的手杖,并非用来支撑身体,而是用作摘取果实的工具。每逢他攀援树枝摘取别人家的水果时,都令一同散步的儿女们深感难为情。

  一次,尼米兹和朋友散步,经过一个农家小院,无意间看到一棵树上结满成熟的樱桃,樱桃树枝恰好露在篱笆外面,尼米兹旧习难改,请朋友等候,自己用手杖拉下一串樱桃。当他们正在贪婪地品尝时,这家的主妇走了出来,对他们高声责骂。尼米兹不急不恼,耐心地听这位妇女发泄怨怒,然后开口夸奖这种水果是好品种,以一个行家的口吻与妇女切磋庭院种植樱桃的妙处。接着又把她的房舍和场院称赞一番。这位妇女在他的甜言蜜语下转怒为喜了,微笑着请他们进院中再摘些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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