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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赵焱司低下头看着宁倾雪:“走吧!”

  宁倾雪点头,但目光却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他彷佛未见,牵着她走向等在旁的马车。

  刘俪上前伸岀手要扶人,赵焱司却面不改色的忽略,直接将宁倾雪抱上马车,自然的跟着坐上去。

  刘俪瞪得眼睛都要凸了,只不过她家小姐没开口,她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宁倾雪,让她岀声说句话。

  若能选柽,宁倾雪也不愿与赵焱司独处,但一看到裘子上前,与其在大街上看着他与刘俪拉拉扯扯弄得人尽皆知,倒不如自己先认分的开口,“阿俪,你与裘子去吧。”

  刘俪抿了下唇,不太情愿的跟着裘子去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平稳的上路,赵焱司不说话,她也没打算开口。

  最终,赵焱司打破沉默,“今日为何而来?”

  她没料到等了半天,他竟只是问她这么一句,她垂下眼,“当初还在郡王府时,便知年年皆有赏花宴,想来便来了。”

  “以你的性子,躲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想来?”赵焱司伸出手,揉了揉她微红的耳尖。“承认自己心中有所不甘,很难吗?”

  她的身子一僵,纵使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自己,她确实有所不甘,不然也不会来破坏今日的赏花宴,但她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赵焱司点破又是另一回事。“你不觉得……我很可恶?”

  他忍不住轻笑,“不,我觉得你这样极好!”他伸出手环住她的腰,不顾她的僵硬,硬是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了还像个闷葫芦。”

  她轻咬着下唇,她很清楚要被人看得起,首先自己要自立,只是上辈子被父母和兄长护得太好,养成她的性子懦弱,将凡事都看得太过美好。

  “你可知为何庸王府会暗助郡王府叛变?”

  他的问话令她有些局促,只能装傻的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异常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耳尖,她一阵别扭,极不自在。

  他轻笑,她想装傻,他也由着她,“不懂也罢,你听着便是——赵元昱爱画,宁修扬投其所好,趁赏花宴寻来丹青相赠,这幅丹青中的玉兔惹人怜爱,殊不知一旁猛虎潜伏,虎视眈眈。偏偏赶了巧,当今圣上属兔,赵元昱属虎,这张图最后还落入了圣上的手中,赵元昱被污蔑意图造反,你说庸王府能如何?”

  与其说巧合落入皇上手里,倒不如说是有心人特意为之。

  宁倾雪知道当今圣上的身子在后几年越发不行,疑心也越重,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令他草木皆兵,这也是在太子死后,他迟迟不愿再立太子的原因,怕的便是自己的大权旁落。

  一旦得知庸王意图叛变,屠刀便高高在庸王府上头悬起,为求自保,庸王府不得不反。她敛下眼,明白赵焱司今日前来郡王府,就是为了那张日后会引起动乱的丹青,她想开口问他如何处置那幅画,但又觉得多余,他既已知前因后果,自然不会让那幅画再存于人世。

  “事情变了,再信我一次,”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她的脸颊,“一切都不一样了。”

  看着他略带讨好的神情,她的心不知为何堵得厉害,他看来总是坚不可摧,但为了改变上辈子的遗憾,他应当过得极为辛苦——

  只是纵使改变再多又如何?要不是上辈子造化弄人,他本与首辅大人的嫡长女有婚约,而她一生无子,对他毫无助力。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声呢喃,“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是我是将军之女,身分有别,上下有节,你我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他唇边缓缓带了笑意,“出息了啊小福宝,拿身分压我。”

  她的脸有点红,明明局促却强做镇定。

  看她小脸蛋越发烧红,他差点笑岀声,“你可记得那日在桂露山庄,你醉后跟我说了些什么?”

  他从未提及那事,她满心以为此篇已翻过,没料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提起,她的脑子一轰。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唇,察觉她的轻颤,微扬嘴角,“看来真是忘了,所以也忘了我的另一个身分和名字。”

  她着他闪着笑意的眸子,暗道不好,几乎可以猜到他接下来的话,她想捂着耳朵,自欺欺人,但是他紧捉着她的手,她嘟着嘴,微恼的看着他。

  “听仔细了,将军之女。”倾身向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我乃闲王赵焱司,既然你懂事,知道身分有别,上下有节,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别想着跟我保持距离!”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脸色涨红,他微扬起嘴角,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她双眸微狰,心乱如麻,伸手去推他,他却反应敏捷的将她的手紧压在他胸口,两人呼吸交缠,天地彷佛一瞬间安静下来。

  他动作蛮横,上辈子令人发疯的记忆冲撞袭来——

  她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死在他面前,他几近疯狂的杀了所有人,但终究换不回她的一条命。

  当他重生归来,他早已盘算要回到她上辈子视为遗憾的开始,她纵使贵为闲王妃,然而一生都没有摆脱对幼童见死不救一事。

  他满心以为重新来过就有个全新开始,唯一没料的是她对他竟生出发自内心的畏惧。

  上辈子她最是听话,在他为死去的兄长复仇而无法顾念她太多时,她总是默默的跟随他复仇的脚步,没想到今生却如此抗拒他。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他欠她的。

  她的心神一阵恍惚,她从不认为他对不起自己,若是心怀有愧,大可不必,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她张口欲言,却最终沉默。

  她只想回边城,与爹娘过一辈子,而他——太子未死,他日登基,他依然能享有荣华富贵,而她不属于那份令人窒息的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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