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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次情况严重。任钧亭站起身,替她倒了一大杯水,然后塞进她的手里,“喝光它,然后慢慢跟我说。”

  陆祖涓仰头一口气就把一大杯水给喝光,在吞下最后一口水之后,她抬头看着嘴角带笑的任钧亭,“你觉得我很可笑吧?”

  “不!只觉得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一点,这阵子我们的Case太多,你太累了。”

  “只要有钱赚,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累得像条狗。”将杯子放在桌上,陆祖涓嘴巴一撇。

  虽然两人是好友,但有时,任钧亭还真是不了解她。

  祖涓是陆家大小姐,从小出生在高贵的上流社会,过着衣食无虞的生活,却很有骨气的不靠家中的名气,而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在职场上努力奋斗。

  还记得几年前,她受邀参加陆家替陆祖涓举办的生日派对,才知道原来陆祖涓来自这么一个有权势的家庭。更令人难以想像的是,她实在无法将派对上那个气质优雅,穿着白色洋装的美丽洋娃娃跟眼前这个大剌剌的女人连在一起。

  也是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多年以来,陆祖涓一直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平时的她,一点都无法让人联想到她有着出色家世。

  她所熟悉的陆祖涓,对于每一分钱都锱铢必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很缺钱。若有人踩到她的尾巴,得罪了她,她也一点都不介意出声问候对方的父母,不过,这都只能在Under the table.若是回到上流社会,她便摇身一变,变成气质优雅、外表迷人的大家闺秀。

  “我今天午餐有个约会,对象是我们家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但是他很讨厌我,我也压根不想跟他打交道。这十年来,我躲着他,他躲着我,一直都相安无事。半年多前他回台湾了,我们一样彼此躲着,不过我妈妈、他爷爷都认为我们这样下去不行,所以今天我们为了双方长辈,一定得抽出时间应付彼此。”陆祖涓快速的解释一下。“就这样,说完了。”

  “相亲,是吗?”任钧亭捉到了重点。

  “相亲”她抚了下下巴,“某个程度上算是吧。”

  任钧亭同情的看着好友,轻声安抚,“或许你的思绪可以转个弯,反正我们是人,肚子饿也是要吃饭,你是为了解决一件理所当然的日常琐事而去祭祭五脏庙,只不过这次刚好有一个人陪你吃,这样你会不会舒服一点”

  陆祖涓忍不住对天翻个白眼,“不会!”她直截了当的说:“就算这么想,我还是觉得超不舒服,很想吐。”

  任钧亭挑了挑眉,“这么严重!对方该不会长得很爱国吧?”

  爱国!

  听到好友的形容,陆祖涓忍不住笑了出来,“不!他长得很好看,但重点不在他的长相。”

  “那重点是什么?”

  “我今天忙得要死,”陆祖涓随手将包包往自己的办公室桌上一丢,然后走了出来,“我没空去吃应酬餐!”

  这几年,她靠着自己打工来的小小资本,不靠陆家的资源,开了这间婚礼工作室,凡事亲力亲为,在短短几年之间,做出了点成绩。

  不过这一切有大半的功劳,全要归功于她到美国读书时认识了才华扬溢的任钧亭。

  她们一个对内一个对外,彼此合作无间,任钧亭负责婚礼的设计,而她则处理婚礼流程的一切应对进退。

  任钧亭是一个好女人,但其实她不太清楚好友的过去,只知道她似乎没有家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她自己也从没向好友提及那场改变她一生的意外。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往,身为好友,她当然予以尊重。

  就像任钧亭一直以为她天生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她也从来没有费心去跟她多解释些什么一样。

  “你就真的这么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他吗?陆祖涓楞住了。

  ***

  她不喜欢他?

  白岳伦跟陆家认识很久,还是她两个哥哥的死党,但是跟她……真的称不上熟。

  每个女人在她还是女孩的时候,心头一定抱着美梦,想像有一天王子真的会骑着白马前来,然后与她相守一辈子。

  十二岁,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有这样的感觉,十六岁,她自认还有本钱可以抱持这个梦,不过在那年盛夏,白岳伦残酷的打破了她的美梦之后,她便彻底的觉醒了。

  过去十年,她见到白岳伦的次数可以用五根手指数出来。

  她当然不会无知的相信,他太忙以至于无法跟她见面,他在躲她,从以前到现在,从没变过。

  不过他的闪躲对她并没有太大的伤害,或许是因为时间,也或许是因为距离,她自认已经忘了见到他第一眼时,心头闪过的悸动。

  偏偏两家长辈还是不死心,一直到今天仍是希望他们两人可以顺利的踏上红地毯的那一端。

  这十年的岁月教会她许多事,她已经不再天真,明白婚姻并不是幸福的保证,有人陪伴也不一定幸福。反之,一个人生活也不一定不幸福。

  于是陆祖涓成了那种旁人的评价很重要,但是她对自己的评价更甚于一切的人。

  只不过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死穴,她也无法幸免。

  为了一向将她视如己出的温柔母亲和一向把她当成宝贝孙女的白老爷子,她还是得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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