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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少爷,忘的人是你,你显然忘了你已经订下一门亲事。”在他的紧搂下,她贴在他身上,胸脯紧压着他,教她一阵脸红,又推他不开。“你……你显然也忘了,我胸口还有伤。”

  上官耀一怔,稍微松手,却不让她脱离怀抱,紧瞅着她,“郑家的亲事非我所愿。”

  棠昱琋轻攒柳眉,“纵非你愿,她终是你妻。你要我做什么?你的妾?”

  从她的话语中感觉到一股很浓的酸味,上官耀一阵讶异,最后几乎失笑。

  “我明白了。你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的口气柔了,嘴角也扬起笑意。

  搂抱着她的大掌在她身上温柔地抚摸,她几乎很难将他推离,却依然硬下心肠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她从坐台猛然起身,虚弱的身子因此一偏,她及时扶住栏杆,又推了他伸过来要扶她的手。

  “少爷,你太天真了,上官家与郑家结亲之事满城皆知,你家是富豪,郑家也是名门,要退亲是断然不可能的。你肯,老夫人不肯,郑家也不肯,两家在地方上都有名望,谁也丢不起这个脸。你要给我交代?要如何给?”

  上官耀沉吟了半晌,“你知道我延迟亲事的原因,事情若属实,我自有理由退亲。”

  棠昱琋才往离他两尺的坐台缓坐,将身子往曲栏杆倚,听得他的话,睁圆了眼。

  “这怎么可以,若果真有其事,郑家小姐何其无辜,你怎能落井下石,还将她弃?”此时那位小姐为人如何且不管了,他若如此无情无义,那真是她看错人了,也不必等待明年正月,眼下就可以远离扬州!

  上官耀直瞅着她不悦的神情,心中也不乐。“你不高兴我娶她,又不肯让我弃她,究竟你心里怎么想?或者都只是你的藉口,你根本想随你的二爷离去!”

  “你──”棠昱琋紧紧抓着疼痛的胸口,这次真的动怒了。“没有错,我本来就已决定要随二爷回京,根本不曾想过要留下!”

  她想的只是仅仅占他四个月,便将他还给郑家小姐;她想的是四个月之中什么也不想,就只想与他恩爱,反正她的身子早已给他看过,这生她也不想嫁与他人了。她本甘心当他四个月的情人……如今看来,他们就连四个月……也不成了。心里淌着满满的酸楚,她却隐忍着,即使眼眶红热,也不让泪淌下。

  上官耀瞪着她,心里一阵疼、一阵冷,不知道她是说气话,还是当真?即便是气话,这会儿他也无法忍受!

  “随便你!”

  他起身,很快的消失在曲挢那端。

  她终于淌下泪……谁教她曾得罪郑家小姐,谁教她偏是妾室所出,又教她娘死于非命……她发过誓,宁做歌楼女子,也不做他人妾!

  “少爷……”他向来心高气傲,这次……谅是修好无望……

  第十章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长江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谁……谁在念……是谁在念……为什么每次总在她梦中念给她听?

  “……要休且待青山烂……直到长江彻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棠昱琋张开眼,往床沿一望,“香晴?”

  香晴一见她醒来,马上将手中素绢放下。

  “你,昨日一定累坏你了。”她笑道。

  昨天是老夫人为祝贺她身体痊愈,同时将她以上官家小姐的身分介绍给亲朋好友,特开宴席宴客的日子,一整晚周旋于对她道贺、巴结的宾客之间,令她静养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痊愈的身子差点要吃不消。

  窗外烈阳高挂,原来她睡得这样晚了。棠昱琋起身。

  “香晴,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话?”是她睡得迷糊,或是梦中声音?

  “哦,那是我在念一首情诗。”香晴微笑。她打小就喜欢学字,是女婢中唯一会读书写字的。

  棠昱琋才在梳妆台前坐下来,闻言一怔,“情诗?”

  “嗯。”香晴将诗重新念了一遍,一边帮她梳头,一边为她解说诗意,“所谓‘青山不老,绿水常流’,所以才说‘要休且待青山烂’、‘直待长江彻底枯’,青山不老不烂,长江源源不绝,是谓爱情永恒不变。‘水面上秤锤浮’,有句话说‘秤锤虽小压千斤’,这千斤之锤自然浮不出水面。‘白日参辰现’,参辰即参辰二星,此二星此出彼没,是不碰头的。再‘北斗回南面’也是指其不可能。‘且待三更见日头’,三更之时,夜色正浓,哪能见得日头。这全是用来强调爱情的天长地久,对恋人的坚贞不渝所发的誓。此诗写得情真意切,激情倾诉,又不失美意,我很喜欢,所以便把它抄在绢子上了。”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棠昱琋眼眶一红,内心起伏激烈,体内涌起一股热流,她心已经有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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