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齐晏 > 魈王抢亲 | 上页 下页


  敖倪微愕,望着她纷纷跌落的眼泪,目光一瞬也不瞬。

  他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敖仲名分上的妻子,他在意的是她的心。原来,她对他的遗弃并不是存在的。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柔声说:“十年前,你收下我的金环,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怎么能再当敖仲的妻子呢?”

  “可是……”她摇了摇头,垂首低泣。“你我无媒无聘,更何况,旁人只会把我们的话当成是孩提时的戏言,谁肯承认。”

  “我们的事何需要旁人来承认。”敖倪嗤之以鼻。

  “但是…你不了解,我和敖仲的婚事办得极为隆重盛大,敖尚书令和沧州富豪结成亲家这件大事,汴京城中家家户户谁不知晓,而你是敖件的弟弟,我们岂能……岂能率性而为,不顾爹娘和家族的颜面。”丹朱急切而昏乱地述说,她好心焦、好慌乱,已经不能集中思考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听她三番两次提起敖仲,敖倪就忍不住怒火中烧。“谁也不知道我掳走了你,从今以后,你就和我生活在无忧谷,还管爹娘和家族的颜面干什么!”

  “敖哥哥…”

  “我叫敖倪,以后别再叫我敖哥哥!”他烦躁地喊,真后悔十年前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否则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误会了。

  “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不管怎样,我和敖仲已经有了婚约关系,若不能平和解决我于心不安,敖仲是个好人,我们不能伤害他。”

  “你口口声声敖仲、敖仲,叫得倒是挺亲热,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人,你和他相处过吗?”他觉得全身被愤怒充满了,简直无法忍受丹朱竟将敖仲那么当一回事地在意着。

  丹朱转开股,避开他固执追索的眼瞳。

  “他在我家住过三个月,是个风度翩翩、儒雅温文的佳公子,待我也极好,我一直当他是你,心情也一直从不保留,谁知道……会变成这样,你要我一下子接受这样的转变,也得给我一些时间呀!”丹来的感觉全部混淆了,仿佛坠入一场愁苦、冗长的梦魇中无法醒转。

  “我懂了。”敖倪的心再度重创,他森冷地一笑。“三个月的相处,让你对他动了心。”

  “我不知道……”她不敢直视他,轻声地说。“我对他放下了三个月的感情,无论如何。…我真的不想伤害他。”

  “但是你伤害了我!”敖倪捏住她的下巴,逼令她正视他。“难道真要我喊你一声嫂嫂吗?真可笑!”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个身分已经存在了,我实在无法忽视,你能了解吗?”她便咽着,眼泪无助地滴在他的手背上。

  “好个贞坚的女子。”敖倪觉得胸口的血全冷了,俊美的股冷寒地盯着她。“对我来说,什么礼教、人伦、道德,全是无聊至极的东西。在这座山里,我就是王,真没想到,你还是被你娘调教成一个知书达礼、严守礼教的无聊女子了,怪不得会喜欢上敖仲那个伪君子。”

  丹朱被他的话慑住了,惊愕地进:“你怎能这样说…”

  敖倪冷冷一笑。“这已经够客气了,对你来说,敖仲是个好人?那就把我当成坏人吧,这样或许会让你好过一点。”

  他放开她,转身欲走,淡漠地丢下一句话。“敖仲是好人?哼,为什么你认错了人,他却不对你说破?

  丹朱愕住了!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把她和她昏乱而复杂的情绪一同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丹朱遭山魈掳走,这个消息震惊了敖、梅两府!

  敖朴风全然不知是自己的儿子敖倪所为,甚至下令官府出动衙役兵了四处搜寻,敖仲还写下寻妻告示,称妻子遭盗贼山越掳走,告密寻获者定有重金悬赏,连同丹朱的绘像一起张贴在各个城镇市集。

  近午前。

  跟在敖倪和桀琅身边的少年石擎天自山下返回无忧谷,把这个消息一并带了回来。

  桀琅听完擎天的话,忍不住露出无奈和嫌恶的表情,对敖倪埋怨着。“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没事把这个大麻烦带回无忧谷来做什么?你没忘记咱们的身分是逃犯吧,我可不想为了她白白送掉一条命。”

  “那就带她去领赏吧。”敖倪懒洋洋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哦!”桀琅作势大喊。“喂,擎天,快去把那个姑娘绑下山领赏去吧!

  擎天自顾自堆着墙边的柴火,撇嘴笑道:“我才不去自找麻烦,绑去了那个姑娘,别说赏金额不到,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盗贼捉起来哩!

  桀琅嘻嘻一笑。“说的是,咱们谁有功夫引火自焚。倒是敖倪你呀,昨晚单独另睡一屋是怎么回事?莫非小姑娘身上长着刺?”

  “敖大哥别是头一回出手就失手了吧?”擎天回头朝桀琅做了一个鬼脸。

  敖倪已经气闷了一整夜,哪忍受得了他们的奚落,横了他们一眼,便朝丹失的房间走去,近午了,她房中一点动静也没有,让他有些疑心起来。

  他敲了敲丹朱的房们,低声唤:“丹朱,你醒了吗?”

  门内轻轻应了一声。

  “饿不饿?出来吃点东西。”他说。

  屋里安安静静,没有回答。

  “怎么回事?”他感到不对劲。

  “我……”房甲的丹朱欲言又止。

  敖倪耐不住性子,退自推门进去,猛然看见她急急将脚缩进被子里的模样。

  “怎么了?”他诧异地问。

  丹朱两颊排红,嗫嗫嚅嚅地。“这里…有没有丫环?”

  “没有。”他答,看见她身上仍穿着艳红色的新嫁衣。

  “那……随便一个女人都行……”她的下颔几乎贴到了胸口。

  这里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女人了。”

  “什么卜’她惊呼出声,眼眶蓦地一红,急得哭了出来。“这下糟了,我……我……”

  见她落泪,敖倪一阵心疼,慢慢走到床畔蹲跪下来,柔声问:“到底怎么了,跟我说清楚好吗?别净是哭呀。”

  丹朱扇了扇带泪的眼睫,怯怯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说:“昨晚脚疼,把鞋袜拆下来揉了揉.现在……我自己穿不回去了,鞋子穿不回去,我就连一步也走不得了!”

  敖倪扬了扬眉。“什么奇怪的鞋,拆下来就穿不回去?”

  “缠布很难束,且自小就有丫环贴身服侍,几时缠过自己的脚,今天弄了一个早上也缠不好,可急死我了,这都要怪你,把我弄到这种鬼地方来。”她泪眼汪汪的,心里气他,也气自己。

  “给我看看。”他伸手去拉她身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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