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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氏知道此事后大怒,当年吕铎承诺娶自己为妻却失约,后来承诺让自己的儿子承爵,再度失约。她自己就算了,但儿子……难道她忍辱负重多年,落得竟是这样一个下场?

  是老天作对,还是丈夫薄幸?为此,她恨上王妃,更恨吕襄译。

  过去她弄死两个侧妃,却不动杨氏和吕襄译,理由是两个侧妃张扬、与自己争宠,而杨氏懦弱、吕襄译无能,她根本没把这对母子看在眼底。

  同时,她也担心要是杨氏死掉,皇太后又往平王府里送一个精明的王妃,岂不是要疲于应付。

  现在情况不同,她不容许任何人挡在儿子前面。

  “璟叡,刚从营里回来?”吕襄译策马追上。

  吕襄译长得朱面丹唇,面目温柔可亲,他穿着一身银白绸衫,腰束锦带,头戴纱帻,足登粉靴,人才如玉,气质翩翩,若非对仕途不上心,恐怕官媒早已踩破平王府门槛。

  “皇上召见,你呢?盐引拿到手没?”璟叡反问。

  璟叡长相与吕镶译大不相同。

  他一对眉毛浓如墨染,显得十分精神,黧黑的脸庞如生硬的古铜,眉眼一弯,却又格外生动。他的体格高大健壮,性格坚毅沉稳,英气逼人,一副少年大器、精锐张扬模样。

  两人站在一起,好男风的人,就可以联想到许多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猜猜。”吕襄译目光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看你这副得意样儿,肯定是到手了。”璟叡用脚指头都猜得到。

  吕襄译掌理平王府庶务,把铺子打理得有声有色,可打理得再好,还不是为他人作嫁?无论赚多少全是公中的。

  府里由苗氏主持中馈,襄译赚的辛苦钱全落入人家的钱袋子里,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因此有了足够的人脉与能力后,吕襄译开始力邀璟叡合作。

  璟叡老打胜仗,战利品及赏赐不少,再加上皇帝偏宠,他总能得到不少内线消息。

  一个有钱、一个有闲,又是脾气相投的好友,于是从合开几间皮货铺子开始,几年合作下来,他们买地、买铺子、攒金条,生意一年年扩大。

  现在他们的私产比平王府和靖国公府家业加起来,不知道多了几倍。

  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家,他们也不欲旁人知晓,往后呐,日子还长得很。

  “是拿到了。”吕襄译得意地扬扬眉头。

  “等我见过皇上,陪你去找云侯。”倘若估料无误,自己恐怕得在京里待上几个月,与皇帝“合力筹谋”。

  “云侯?那可太好啦。”吕襄译一击掌,乐歪了。

  买盐、卖盐得和盐帮打交道,目标太明显,眼下他们实力不足,只适合眉来眼去,不适合大手大脚、显摆嚣张。

  因此盐引虽然到自己手上,却不能大张旗鼓地买卖,最好的方法是让云侯出头,替他们赚银子去。

  当然,云侯非要吃独食也不是不可,那就得敲他个两、三万两银子,反正日后云侯赚的远远不只这些。

  “回京后,你打算待在靖国公府还是叡园?”吕襄译问。

  祖父过世后,璟叡搬出靖国公府,在平王府附近买下一处三进宅子,置办几个下人,由李忠、王信掌事,他们都是祖父用的老人了,能力普通,但好在对自己忠心耿耿。

  “当然是叡园,不过得回靖国公府一趟,看看母亲。”

  母亲是他唯一的牵挂,若能把娘接出来,再好不过,只是娘挂念着弟弟,不肯离开,否则何必受那些乌烟瘴气?

  吕襄译想起什么似的,凑过身子低问:“上次我跟你讲的那件事,查得怎样?”

  “确有蹊跷,我这次回来,会再细查清楚。”璟叡回道。

  吕襄译开始发现情势怪异,是去年的事儿。

  凉州、衮州、湘州、冀州是文王、礼王、尚王、勤王的封地,这几位王爷与地方官员交好,联成一股势力,把持税赋,贪腐传言不断,听说还有人私下蓄兵。

  不管他们谋不谋反,对皇帝而言都是一块心病。

  皇帝六年前亲政之后,曾派不少清廉贤臣到这几州,试着扭转情势,但小病已成重疾,哪能容易扭转?

  到最后,那些官员若不是与藩王虚与委蛇,就是睁一眼闭一眼,更糟的是跳下水,与当地官员同流合污。

  然而在去年,那些官员一个个被调走,官降两、三级。

  这是皇帝还是吏部的意思?或是官员们私底下的运作?璟叡不敢确定,但如果是皇帝的手笔,便可以证实自己所料无错。

  那些皇帝的人被调走,当地的恶官及藩王们得意极了,认定自己布置得早,赢了皇帝一道,往后皇帝想要再动他们,再无可能。

  他们才傻透了,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岂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藩王们离京太远,不了解朝堂的细微动向,才会作出谬误判断。

  这些年,阁员们对皇帝的评语是——识人善任,胸有鲲鹏,斯文儒雅,登基六年,朝中尚无大变化,是个治世英才。

  斯文儒雅,代表他善于隐忍,自控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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