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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天云楼吗?宋依颜霍然起身,直直地朝着门外奔去。

  “哎,公主,你这是去哪里啊?”秋儿急急地跟在宋依颜的身后。

  “天云楼,我要见天无夜。”她要见他,因为她要见紫月。整个天君府中,没有人肯告诉她紫月现在究竟在哪里,究竟如何。所以,惟一的办法只有去求天无夜,让他来告诉她。

  “可是……可是主君在天云楼,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入啊。”秋儿赶忙道,同时伸出双手,挡在了宋依颜的面前。虽然身为奴婢,此举动是大不敬,但是……没有人能够抓得准主君的脾气。也许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主君就可以让别人人头落地。所以在天君府里的保命守则就是千万不要去违逆主君的意思和他定下的规矩。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拉下秋儿伸着的手臂,宋依颜疾步地走着。几天的等待,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这种心中充满着焦虑的滋味,对她而言并不好受。还有,她能够离开天君府,真的如天无夜所说的,是和紫月有关吗?

  “可是公主……”秋儿还想要劝说着。宋依颜却已经不顾一切地朝着天云楼奔去。

  琴声,清雅幽远。即使没有进天云楼,却已经可以听到。

  “公主,请留步。”两个守卫,把欲进天云楼的宋依颜拦了下来。

  “我要进去。”宋依颜喘着气道。刚才的一路奔跑,对个女子而言,是不小的体力消耗。有些好笑,以往她没想过要主动找天无夜的时候,天君府中没有一处地方是她不能进的。而现在,当她想要找天无夜的时候,却偏偏该“留步”。

  “主君现在正在赏琴,若是公主贸然进去,只怕会打扰了主君的雅兴。”

  “让开,既然你称我为公主,那么就让开!”宋依颜深吸了口气道。

  “可是……”守卫有所犹豫。虽说现在府中都在传着,说是天君已经不再宠幸公主了。但是这究竟是真是假,谁都做不得准。况且主君向来反复不定,而宋依颜更是被主君宠幸了两年之久,甚至还冠上公主的封号。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万一若是主君再回过头来宠幸公主,那么这样的人物可是他得罪不起的。

  “我叫你们让开!”宋依颜双手猛推开站在两旁的守卫。迅速地穿过阻挡,跑进了内堂。

  琴声,不曾凌乱。

  舒弄舞依旧端坐在大堂中央,十指浅浅拨动着琴弦。

  那白色的身影则坐在白虎皮的软榻上,斜斜地侧卧着。白色的玉瓷杯握在手中,黑色如瀑布的长发,被那白色的玉簪子轻轻地盘着。如玉的眼眸微微地敛着,长长的睫毛在侧面看着,更显魅然。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垂落在了他的胸前,为他凭添着几分艳气。

  而在他的身旁,坐着两个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妖艳女子。穿着舞姬的服装,如蛇的腰肢暴露无疑。舞姬的手细心地剥着紫色的葡萄,送至她们的主人口中。

  这样的天无夜,是她从来所没有见过的,至少,她从来不曾看见过他让女人所围绕着。

  心,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而身后,则传来那守卫的呼声。

  白色的身影缓缓地抬起头,天无夜望着站在几尺开外的宋依颜。几天没见,地的脸色依然苍白得很。当她对着他说,死反而是一种解脱的时候,他的心,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事物的天君,竟然会去恐惧一名女子求死的心?!真的是太荒唐可笑了。

  然而她却闭上了眼眸,沉沉地睡了三天,也整整折磨了他三天。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如此在意她的生死,她死了,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可……他要她活着,要她活下去。

  她的苏醒,让他的心也重新开始了跳动。但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她要见紫月。

  紫月,她即使昏睡着,想到的也是紫月吗?

  “啪!”他手中的玉瓷杯应声而裂,杯中的酒四散溅开。

  琴声立顿。舒弄舞以及两名身着舞姬服的女子纷纷跪在了天无夜的面前,“请主君恕罪!”

  而在后面紧迫着宋依颜进入天云楼的两名守卫,一见此情景,也赶紧跪下,“请主君恕罪!”

  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几人,天无夜直直地走到宋依颜的面前,“不求我恕你罪吗?”几日不见,为的就是想要表明,他对她可以做到毫不在意。但是当她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却又止不住地想要去靠近她。

  “我想见紫月。”她看着他开口道。面前的他是危险的。如果她聪明的话,她该现在马上转过身,回到湘轩,但是她却还是开口说了。

  冰冷的眸子,冷冷地直射着她,他的手用力地扯着她的发,让她的头仰着看着他的脸,“你对我只有这句话想要说吗?”

  “因为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话是该对你说的。”头皮好痛!连带着让她整个人的神经都崩得紧紧。宋依颜强忍住想要喊出声的痛楚,用着她认为最平静的声音说着。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如果眼光能够杀人,她现在恐怕已经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

  “应该……是吧。”话,就这么从她的嘴里说出。在说出口后,宋依颜猛然一怔,为什么她要多加“应该”二字呢,她明明只要回答“是”便可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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