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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唉!什么时候她变成他的责任了?甩甩头,还是十足十的无解。

  纳兰支着下颔,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他俊逸的侧面线条,见他时而皱眉,时而苦笑,突然发现这男人她一点也不了解。"难道中原的男人都像你这样吗?"

  她突然出声,使他吓了好大一跳,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像我这样有什么不好?见义勇为、乐善好施、救人危难和种种数不清的优点,若有人能把我的优点学个十分之一,他就算了不起了。"

  "像你这样打肿脸充胖子,明明知道威远镖局有诈,却偏偏一头栽了进来,这不是自我膨胀是什么?"纳兰咄了他一口,她可没这么好的气量,被人坑害了,还笑吟吟地品茶赏花!她是那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忠实信奉者至于有人害她嘛……她打算淑女报仇——三倍奉还。

  任翔似乎颇乐于见到她着急似的,似真似假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一听到威远镖局的名头,就着实不想来,若不是被你威胁挟持,硬是栽上偷黄金鼎的贼名,否则,我哪会如此倒霉呢?"

  "怪我?你是老江湖耶!连你都被人骗,我算什么啊!"纳兰推得一干二净,把自己做的错事全算在别人头上。

  "现在可以相信我没拿黄金鼎了吧?"

  纳兰草率地嗯了一声,不大认真地洗刷他的罪名:"有没有拿我是不知道啦!不过,你的心地好,这倒是事实。"

  "怎么说?"任翔一乐,难得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好话,怎不教他精神一振,开始觉得这刁钻的小魔女也有极可爱的一面。

  "这么容易就被人说服,还自愿送上门来,真是天下少见的笨大夫。"纳兰被他温暖晶亮的双眸凝视得双颊绯红,于是选择泼他冷水,浇熄他的热情。

  果然,他悻悻然地躺回卧椅上:"就知道你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他咕哝道。

  即使她耳尖听见了,也装作没听到,不计前嫌地躺在他身旁:"喂,你打算怎么办?当真要治那坏蛋的儿子吗?"

  一股少女的馨香飘过他鼻端,令他顿时心神荡漾,但在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之前,立刻收回漫游的遐思。"见机行事吧!总是条无辜的生命,不能因为上一代的罪过而牵连于他。"

  纳兰翻个不耐烦的白眼:"你总有一天会吃亏的。韩啸天如果真要你治病,那还好办,治好他儿子马上可以走人。但现在分明不是这么回事,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了,什么人影也没见到,喂!他该不会是在进行什么陰谋吧?"

  她看起来挺兴奋的,不过,这也难怪,她千里迢迢地从西域而来,为的当然是行走江湖,体验剑客侠士的生活,现在大名鼎鼎的游侠误入匪人的陷阱,这么惊险刺激的过程,她岂能放过!

  "慢慢等,不管是什么原因,今晚就会真相大白了。"任翔笑得诡异,害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为什么是今晚?"

  "因为我不打算把时间再花在猜测对方的动机上。"

  "所以?"纳兰接着问。

  "所以,我打算主动出击,先到处看看。如果没有可怜的忠义之后需要救援,我们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任翔把突围的时间延后,直等到三更时刻,才悄悄跃上屋顶,嘱咐纳兰小心,便拖着他的病体在镖局屋顶四处飞掠。

  威远镖局的气派颇大,连绵不绝的屋顶庭院,教他们大开眼界而他们的戒备森严,也教任翔不敢小觑,开始有些后悔让纳兰这丫头跟来了。

  突然,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他听到呼吸极为粗重的气息声。

  他蓦地停下脚步,这有可能是个病重之人,也有可能是个不诸武术的平凡人,更有可能是个陷阱,专门引他入网的绝妙好计。

  有这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转头便走,不去理会那宅子里究竟住了什么人。毕竟,他并非孤身来此,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大麻烦。

  可是,天生的侠义心肠教他不得如此轻率地决定, 他低声道:"你守在上面替我把风,我下去看看。如果一时半刻还脱不了身,你先走,不要等我。"

  纳兰蹶紧眉尖:"这可是个很重要的工作耶!你确定要我把风?"

  "少废话,我下去了。"任翔飞快跃下,闪入那栋平房,施展悄无声息的高明轻功,令纳兰看傻了眼,原来他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任翔一闪入那房子,就被屋内主人发现了:"咳咳,是谁?咳咳咳,是韩啸天吗?出去,咳咳……"

  任翔颇为讶异地迟疑一下,主动点亮桌上的油灯。"我是任翔,并非韩啸天,你别误会。"

  灯一亮,躺在床上半倚半坐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少年男子,他一身雪白衣衫,容貌俊朗非凡,只是此刻脸色苍白若纸。任翔主动上前扣住他的脉搏,神情专注地为他把脉。

  那名少年男子有些抗拒,但没多久,他感受到任翔并无恶意,只好随任翔把脉。他细细观察沉稳内敛的任翔,这或许又是韩啸天重金聘请来的名医吧!

  不过,任翔那双沉郁如无垠夜空的星眸,不染尘俗的飘逸气质,怎么也不像是那伙人的朋友,那他究竟是为何而来呢?他不禁皱紧眉头。

  任翔沉吟好一会儿,缓缓在房中踱步,定定凝视了他一盏茶的工夫,忽而问道:"你这病是天生的,遗传自父母双方练功时走火入魔的后遗症——玄陰绝脉,是吧?"

  少年男子好生佩服:"阁下好高明的医术,如此的病症竟能从脉象上看出!"

  他不问能否医治,只道钦羡佩服,这点胆识,就教任翔起了莫名的好感。他接着说:"得了玄陰绝脉之人,是天生的练武奇才,但也绝活不过二十岁。韩啸天是有几分功夫底子,但我不相信他能生出如此优秀的孩子,而他的夫人,更不可能。"

  任翔咋舌的表情,令少年男子扑嗑一笑:"你猜的没错,我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他却请我来医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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