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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宗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不愿见她为此忧愁,所以对她隐瞒了宗瀚对她的狂恋,也隐瞒了守容对她的嗔恨,而父母的不谅解、岳氏的难题,统统交给他吧,让他来躁心烦忧,他实在不愿看到必玮甜蜜动人的欢颜消逝无踪,更不愿他们这个得来不易的家庭受到任何打击,所以,他必须捍卫婚姻。

  阳明山的望云山庄。

  必玮对这栋高达三层楼的花园洋房,布置得有如皇宫般精致大方并不陌生,她当年即是在此感受到难堪的羞辱与无情的漫骂,而这些年来每逢过年过节,她和宗翔总是会回到这儿,但却一再遭到拒绝,她对这儿实在怀有沉郁难解的心结。

  宗翔停置妥车子,走向驻足不前的必玮身旁,亲昵地楼着她的纤腰,“别再犹豫了,我的好妻子,我们快迟到了。”

  她回眸嫣然一笑,轻巧的逃出他的怀抱,“别楼楼抱抱的,教人看笑话。”

  他耸耸肩,扮个鬼脸便握住她微凉的手,走了进去。只见岳家诸多亲朋好友,在岳明峰六十五大寿的今天,全都聚集一堂,在宗翔的印象中,这场宴会虽然没有昔日那样热闹,但也显得温馨与隆重。

  他看到神情略显樵悴却神宋飞扬的岳明峰坐在太师摇椅上,禁不住内心涌现而出的孺慕之情,他冲到父亲身旁,由衷的说:“爸,我回来了,祝你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明峰乍见到爱子出现,心中也是一阵翻搅,禁不住眼眶发热,他忙说:“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这些年来对宗翔都是声色俱厉,但年纪越大越是想见这儿子,加上对宗瀚是彻底绝望,公司的危机更是使他心生悔意,恨当初不该亲手断绝了父子的往来。

  必玮动容的望着这一幕,当初明峰加诸在她身上的屈辱,她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可是造成他父了裂痕却成了她毕生的陰影,如今他父了若能尽释前嫌,对她来说也可稍赎些罪过了。她跟在宗翔身旁,盈盈拜倒:“爸,祝你老人家生日快乐。”

  明峰见到她却没有那么高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也来了啊!”既不肯承认她是儿媳妇,也不愿受她大礼,站起身走了开来,留下必玮难堪的跪在地上。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希望要离婚的不是宗瀚而是宗翔,明峰在心中暗自想着。

  宗翔连忙扶起脸色苍白的必玮,抚慰的说:“爸不是有意的,他……”

  “我明白,真的,我没事了。”必玮伸手捂住他的薄唇,坚强的对他笑着。

  看着她楚楚可怜、强作欢颜眼中却有着无尽的自怜与孤寂,今他心中好不难过,但此时此地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无言的给予她鼓励的凝望,没多久,他就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静文抓去诉苦一番了。

  落单的心玮正想找个角落疗伤止痛的时候,守容却选在这个时候翩然出现了。

  守容早在她一进入岳家大门,就在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她纤细的身影、柔柔飘扬的长发、细致灵秀的五官,加上盈盈的笑意,依然美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六年来无情的岁月像是特别眷顾她般,并未对她造成任何摧残,反倒是爱情的滋润使她看来更为清新脱俗,宛如当年一般。

  守容望着她昔年的同窗好友,实在无法不嫉妒,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娇蛮却热心的小女孩了,她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必玮,好久不见了,还是和当年一样爱穿白色的长裙。”

  必玮乍见到她,心中也满是欣喜,她含笑温柔的打量她,果然在她身上看到了更为成熟、更为冷艳的守容,她发自内心的赞叹:“守容,真高兴见到你,你回来了,怎么不找我们呢?”

  守容柳眉一扬,似笑非笑的说:“我和宗翔早见过面了,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必玮心无城府的笑说:“他跟我说过了,所以找才以为你会和我联络呢,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忙,要到这里才碰得到你。”

  “哦,是吗?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守容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不慌不忙的找了张沙发坐下来。

  必玮顺势坐进她身旁,脸上满是同情的神色,“守容,很遗憾你和宗瀚的婚姻竟是如此收场,我……”

  “那又不关你的事,莫非你做了些什么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守容犀利且半真半假的睨着她,她的怨恨早在那晚看见她的好友被宗瀚楼在怀中就结上了。

  必玮接触到那颇有怨意的眸光,心中条地一惊,“我!?我没有。”

  “逗你的!瞧你这么认真。”守容嘻嘻一笑,收起意味深长的凝视,转而投向那穿梭在长辈群中高大挺拔的身影。“宗翔还是和以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必玮,你可真幸福。”

  必玮心中所系的也是他,她脸上漾满幸福的微笑,“是啊,他一向是这样的。”

  “但你为什么不站到他旁边说?每个丈夫身后不都有位支持他、爱护他、能和他并驾齐驱的妻子吗?为什么你不能站在他身边呢?”守容冷酷陰险的说着,她存心要造成必玮的自卑感,以达成自己报复的目的。

  必玮条地又是一惊,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满心酸楚不知从何说起才好。她心慌意乱的想起,渺小寒碜的自己再怎么努力地无法匹配优秀英俊的他,正如同在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灰姑娘一般,只是作些自欺欺人的幻梦罢了。

  她静静观察着宗翔坐在沙发里,和他那群衣着华贵、谈吐高雅的亲戚们侃侃而谈。在这一刻里,她才真正的看清了树立在她和宗翔之间的藩篱,是那样高、那样深,也许她早已明白,只是不愿正视它罢了。

  守容的声音又轻飘飘的传了过来,“唉,我们都不是称职的妻子,这么多年了,爸妈看到你还是不能谅解,使得他们父子无法共享天轮,不过爸也直是够狠了,刚才那一幕,要是换了我,我早就羞死了,可你就是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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