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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不要吵我,不要打扰我梦周公的机会。”风振东含糊的嚷嚷,咕哝了两句,翻过脸便沉沉睡去。

  倪宾面露难色,“这下可好?老大睡了了事,我该怎么办?直接扛回房间去,还是让他留在这里躺一夜?”

  正在苦恼之际,玉沙带着宁儿悄然出现。一屋子的酒气,让两位女子皱起眉头。

  “天哪!他还烂醉如泥。“宁儿就是看风振东不顺眼,事实上,她是看一屋子的土匪不顺眼。

  倪宾很懂事的不予理会。“他怎么了?”玉浓踏进屋里,无暇看屋子的摆设,一颗芳心全悬在他的身上。

  “喝醉了。”整整三大坛酒,任谁千杯不醉,也会轻易的被摆平。

  “我看得出来,可是,他为什么喝成这样?”玉浓侧了侧身,让倪宾将他扛在靠窗边的躺椅上。他喝醉了,两颊微红,合眼睡着的模样似乎放松不少,人也变得孩子气许多。玉浓痴痴地望着他,这么阳刚而且率真的男子,怎么会有令他心烦的事,必须借喝酒麻痹自己呢?

  还记得下午跟宁儿窝在房中聊了一整夜,晚饭的时候就见不着他了,原本以为睡觉的时间他会出现,但他没有.让她一路找了来。

  黑风寨的弟兄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因为知道她有老大罩着,所以一路上也没为难她,黑风寨让她整晚走透了.最后才找上这个地方。

  “老大有些事情想不透,所以把自己困住了。”

  “我?”她心下一悸,好像感觉到什么般。

  “至于细节的部分嘛,就请姑娘自己问老大吧!“倪宾顿了顿,怕这两人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索性走到玉浓旁边,掀开墙壁上一个暗钮。

  “你在做什么?”宁儿好奇的上前,提高灯笼细看。

  那是张女子的画像, 约莫十六、七岁的亭亭少女,身着淡绿色的官装l画工将女子的美渲染得十分完整,细到秀丽的五官艳光十足。

  玉浓仔细对着画中女子,胸口突然有股酸意不断涌上,她是谁?风振东为何将她的画珍藏在此,又在这里喝得烂醉?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其实这张画,老大已经收藏近二十年了。”倪宾接着道:“寨子里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的过去,老大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在市井间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穷困日子,当他四岁被他义父收养时,他还以为他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玉浓默然,磷惜的情绪油然而生,她为这男人而心疼,更为他的过去难过。

  “他义父教他武功,但脾气不好的时候,就毒打老大出气,老大后背上奇奇怪怪的鞭痕伤势,都是从那时候留下的。他义父并没有好好待他,不教他识字,也不让他与其他的孩子亲近,老大后来慢慢学会跟人相处,但仍然挥不去他义父的影子,整个人变得暴躁易怒。”

  倪宾叹口气,“那年冬天,老大才六岁大,被义父责打去,跑出他们居住的破屋,独自在街道上闲晃,他曾经告诉我,他那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再回去了,反正义父也不要他,他还是重回以前的日子比较实在。就在那时,老大遇到画中的女子.他口中的天人。“玉浓暗自算了下,快二十年前的事,画中女子如今也四十岁了,这样一想,她悬着已久的心就此定了下来。“这位女子替他包扎伤势,还给了他一个馒头,与他说了好久的话,劝些什么老大已经快记不得了,那天,那名女子把自己的画像送给老大,要老大将来受到什么委屈就跟画说,它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可以倾听老大心里面的话。”倪宾擦擦口沫横飞的嘴,“老大也真听话,或许是那个女子真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老大后来就变得更开朗、更坚持,直到离开他义父为止。”

  玉浓再次望向画中女子,内心默默感谢,真对不起了.原本还把她想得那么不堪。

  “原来他有恋姐情结。”宁儿迟疑了下,觉得这个解释挺好的。“哪个女子也真奇怪, 身上带画。”

  “老大根本没有亲人,何来的恋姐之说?”倪宾为老大的名誉辩解。

  “那是因为老大一直记着画中人的好处,留着这张画.是希望将来或许有回来的一天。”鸣!真令人感动的伟人情躁,不愧是他矢志追随的头儿。

  玉浓忽然道:“他一直唤她是天人?”

  “老大是这么喊的,因为他认为人世间不会有如此好心肠的女人了。””

  “可是,我并非他的天人。”脑中念头纷转,她缜密的心思不会猜不出他的用意,他寻天人不着,只好暂时拿她充数,但若有朝一日,他再见到有思于他的女子,又将如何?

  “老大说是就是了,别人不会插嘴。”

  “但我担当不起。”

  “这得由老大自己决定, 旁人说什么也没用。“倪宾拍拍昏沉的脑袋,“不行了,我被灌了太多酒,再不去睡就会躺平在这里了。”

  宁儿怀疑的瞧他,“我看你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嘛!还能说那么多的话,不简单。”

  “嘿嘿,小姑娘,老大的酒量不错,不装醉,怎么逼得出他的真心话。”倪宾哈哈大笑的离去。

  宁儿叹了口气,“这下可好了,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一个烂醉的男人,比一个清醒的大汉更难应付。宁儿柔柔困顿的眼,已有心理准备了。

  五浓凝视着风振东酣睡的使脸,柔声的道:“你先去睡吧,我来照顾他行了。”

  “可是,小姐,你怎么可以委屈自己……”“我照顾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好委屈的。”玉浓露出温柔的笑容,令宁儿看呆了。

  小姐本就美艳,如今的笑容仿佛抛开所有烦人的包袱,只令人觉得灿烂夺目。至于是不是真为这个男人而展现,宁儿竟发觉答案是肯定的。

  她将来得接纳这个像个土匪似的姑爷,喷,悲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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