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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这么喜欢这间房子吗?都已经留下来过夜了,为什么不到我父亲的房间里去服侍他?”约瑟夫俊美的五官在妒火中熊熊燃烧。

  “你看不起我没关系,你也看不起你父亲吗?在你心里,路易斯是这么容易就被女人迷惑的人吗?”伊蝶漾忍着胸口的痛楚向他呐喊。

  因为那个女人是她!

  他害怕的不是他的父亲把持不住,而是这个女人在他父亲面前用尽所有他教她的媚术。

  只要一想到伊蝶漾会在他父亲面前宽衣解带,他就受不了,浑身像被火烧,不是欲火,是妒火!也许就是在撞球台上,也许就是在共舞的交际厅里。

  她春意荡漾的眼睛不断挑勾他父亲,微露酥胸,送上香唇,甚至饱含性意识的触摸他的父亲……只要想到这些,约瑟夫就觉得全身的血液猛往胸口冲,他呕得想吐血。

  他在乎她!

  他居然在乎这个穷酸的女人!

  这是个让人愤怒的发现,焚烧他的不只是妒火,还有怒火。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你在我父亲面前绕来转去!”

  “哦?是吗?因为像我这种穷人不配在你们这种高贵的有钱人面前露脸?”她爱着他,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把她看成路边毫不起眼的杂草。

  “我没这么说。”

  “还需要说出口吗?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口,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

  总算说到重点了!“既然心里都明白,你就更不该来勾引我父亲!”

  “我说过环境所逼,这不是我所愿意的!”他蓝色的眼睛在发亮,好像想对她说什么,却又被隐忍着。

  “只要你放弃报恩跟报仇的事就可以。”约瑟夫简直想出口恳求她了。

  “哪有这么简单就能放弃?”伊蝶漾黑色的明眸逼视着他。“你没有受过那种羞辱,当然能轻易的说放弃,你根本不知道有时我还会因为那场噩梦而在半夜惊醒!”

  他是多么的天真啊!

  他还以为在离别的最后一夜,他们彼此心里已经确定了某种东西,但是,这种情悻微弱的抵挡不了她心里的仇恨。

  她固守的是仇恨,那么……他固守的呢?

  他有什么资格说她?他不也为了尊严和自小所受的礼教推翻内心对她的感情吗?

  富人有他的骄傲,穷人也有,但是爱情这种又温柔又粗暴的东西,它有穷富之分吗?

  爱情是带刺的荆棘,它专横又野蛮的硬是把两个人圈在一起。

  也许一个是城堡里的公主,一个是海边捕鱼的鱼夫;也许一个是巴黎上流社会的贵公子,一个是飘洋过海来寻父的平凡女子。

  丘比特在射箭前是不会停下来思考两人之间诸如年龄、身份、外貌之类的问题,如果会的话,七十四岁的歌德为什么对美丽的十九岁少女乌芮可求婚?尼采为何会写情书给华格纳的妻子表达爱意?

  如果爱情必须顾虑到世俗的眼光,那么世界上没有诗,没有伟大的爱情故事,女人抹香水不再有意义,男人买钻石只能镶在狗儿的项圈上。

  爱情没有道理,就像风所以是风,雨所以是雨,红唇就能媚惑人心,眼睛就能说我爱你!

  “约瑟夫,我活在矛盾和痛苦中,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你应该知道的,人就是如此,即使想放弃,偏偏又不甘心松手,即使想拥有,偏偏又怯弱的不敢去战斗。”伊蝶漾难过的撇过脸去,这是她惟一能说出口的,再深沉的感情她没有勇气说。

  这是人类的通病,她有,他也有。

  “让你父亲来拒绝我,让柏克莱夫人知难而退,我不会积极,因为路易斯太和蔼、太高贵,他对你母亲的爱,是波涛与海岸的厮守,是花儿与草儿的依偎,永远也不会消退!”她好羡慕艾玛,能被个男人这么眷恋着。

  他内心的潮水逐渐澎湃,在海底深处沉睡的火山慢慢苏醒,好像随时都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

  “这是你消极的决定,那以后呢!”

  “什么以后?”她站在悬崖上,以后是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没有什么,晚安,希望你今晚不再有噩梦。”约瑟夫摇摇头,仓皇的走出房间。

  他在说什么?他在妄想什么?

  要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是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但是爱一个女人就必须考虑许多。

  他爱她吗?

  他能像父亲那样深深爱恋他的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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