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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不知道自己凝聚掌间、手腕、双腿欲爆发的力量有多么惊人,每送出一掌,她体内的内力便多数分;每踢出一脚,透入骨髓的喜悦及律动像是有生命力般的清晰。

  身影俐落,拳风似虎跃、掌形似龙翔,在擂台中心形成最最耀眼的光芒,略微平凡的脸孔激出艳丽浅笑,因浑身涌发的奇特感觉而悬浮至面孔的自信,点亮她英气的眉宇,散发令人无法直视的璀璨。

  “我还真以为有人踢馆踢上阎王门了。”远处四道凭依树干的身影中发出惊叹声,“看来我的训练太轻松,那些魑魅魍魉竟然挡不住一个小丫头?”石炎官脑中开始算计磨人的特训来教训落湖那些家伙。

  “没料到她如此惊人。”牛耿摇头赞叹。短短不过数月,阎王门已然让她扫荡大半,再修练个数年,他们这些阎王门的头儿们恐怕也胜不过那丫头吧?

  白云合侧过脸望见阎罗脸上满意的神色,遂朝身后数步之远的马面道:“你去挫挫她的傲气,那丫头只攻不守,相信你明白如何做。”他摇摇纸扇,转回脸孔冷道:“若是败了,你也没有脸存活于世,是不?”

  他以疑问句表达出本意,明白告知马面,输便等于死。

  马面领命而去后,石炎官问道:“老二,你确定马面制得住她吗?干脆让我去试试。”跃跃欲试的兴奋语气显示他也想下场领教初试身手的怜我。

  “炎官,别急,总有一天会轮到你的。”白云合意有所指。

  或许是白云合的威胁奏效,抑或是马面并非浪得虚名的绣花枕头,怜我在马面的拳脚攻势下初尝败绩,成为湖面落汤鸡一员。然而因连续比试而艳红如胭脂的粉颊上非但毫无败北的失落,反倒引发她亟欲跨越马面这道鸿沟的欲望。

  “瞧瞧你教出怎样的丫头。”白云合直视阎罗,压低嗓音道:“果真如你所愿,她会是阎王门内最出色的杀手。”他的语气似乎在探索些什么,眼眸直勾勾望进清湖绿波似的眼。

  “还不到时机,她还不够成熟,一时的胜利快感会抹杀掉她未发挥出的潜力,那只会毁了她。”阎罗话声甫落,已跨开大步朝湖心擂台而去。

  在波光刻邻间,许久未曾放松的魑魅魍魉干脆在湖里泅水、玩乐,嬉笑声响震湖畔。

  墨黑衣袂以清冷之姿带来破雷巨响,撼动众人。“所有落水的魑魅魍魉,午膳过后全到操练场罚扎马步。”

  湖里魑魅魍魉无人敢埋怨,连声细小的咕哝也不敢逸出唇间,因为他们深知只要有一丝反弹,下场绝对远比扎马步更悲惨。

  阎罗倨傲地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眼光扫向载浮载沉的怜我,好似在嘲弄着她——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此轻松过关的。

  “你,跟我来。”

  果然……

  ***

  果然?

  随阎罗来到修武居,盘腿静坐在场中央足足一个时辰,他与她皆不曾开口。

  她原以为自己会因败于马面之手而受到处罚,不料他只字未提,平静默然的脸孔上没有丝毫不悦,自然也不可能挂有欣喜的情绪。

  良久,他打破冰冻似的僵局。

  “很享受这种胜利滋味?”向来惜字如金的薄唇缓慢询问,即使语气平常,听在她耳里就是有讽刺嘲弄的感觉。

  她停顿半晌,才不甘愿地道:“我没赢。”

  “超过我所希冀的程度。”

  “我连马面都打不过,更别提是四爷。”怜我冷冷提醒。他该不会忘了说过要她十一岁时与石炎官并驾齐驱吧?

  “马面不是老四训练出来的,他是白云的手下。”阎罗话锋一转,“你知道今天比试的败笔何在?”

  “急攻不守。”她早在方才打坐时就反省过自己的缺失。

  “其一,气息不够稳,杂乱不堪,其二;身形俐落却忽略预测对手的下个举动,其三;手下留情,其四。”他一一点出她的弱点。

  怜我不以为然地别开脸,他所指的前三项她都能接受,独独第四条她嗤之以鼻。虽然今天她无法熟记每一张与她交手比画的脸孔,但她却知道——他们都受过与她相似的严格磨练,甚至能与她称之为“家人”,所以她不可能也不会对任何魑魅魍魉使出全力。

  阎罗凝睇着那张藏不住心思的脸蛋,虽然她仅仅十一稚龄,脸上的成熟神色却抹杀掉少女该有的如花娇柔及亭亭粉媚。她在他掌间,按着他所给予的型态塑造成他脑海中的模样——一个神似于他的影子。

  但影子永远只能是影子,随着主人的脚步移动,不能产生丝毫反叛之思,并且要与他同生共灭!

  “你别恼,我方才所说的‘其四’是我还未教导你的部分。不过,今天你败于马面之手,惩罚是不可避免。”他眸中闪过好笑的情绪,因为怜我脸上霎时挂上“看吧,我就知道”的防备表情。

  “我要你接下一道阎王令。”如鹰鸷猛的眼神伴随着试探的意味。

  “阎王令?”那是什么东西?她还以为他又要罚她挥剑或扎马步之类。

  “阎王门内由何人承接猎杀任务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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