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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它听到了。

  不是骆千蝶的姊姊,因为她一进屋子,就习惯性会叽叽喳喳“千蝶、千蝶”叫个不停,绝对不会有现在的安宁。

  它瞧瞧仍睡得好熟的骆千蝶。真没半点危机意识,睡得这么死!

  它决定行使“屋主”的权利,去看看是哪号家伙闯进了“它的”家——

  长足不发出任何声音地爬出骆千蝶的房间,客厅的灯光关到只剩下一小盏日光灯支撑着照明的工作,一个男人蹑手蹑脚在客厅里翻箱倒柜,忙碌得很。

  小偷。这个名词很快地闪进它的脑里,却没有其他动作——因为偷也偷不到它的东西,没差。

  可是那个男人不经意撞到柜上摆饰的花瓶,眼看花瓶就要摔个粉碎而发出巨响,势必会吵醒房里的骆千蝶——

  “唔!”贼男人一脸惊骇,闷闷地低呼。他本打算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没打算惊动任何人,这下可惨了——

  瞬间,一条极似银晃小蛇的东西疾射而来,在花瓶落地前两公分快速缠圈住瓶身,猛力收势,将它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嘿,小心点。”沉稳又冰冷的男嗓在贼男人身后开口提醒,“花瓶掉下去会吵醒人的。”

  “谢谢!谢谢你!我不小心撞到,幸好有你——呃……”贼男人原本喜孜孜向帮忙的人道谢,蓦地噤声,惊觉不对劲而转身。

  有个男人正轻手关上房门,不让一丁点声音偷跑进房间打断好宝宝的睡眠。

  那个男人,一丝不挂,大剌剌将一身毫无赘肉的肌理展露在贼男人面前,优雅间带点示威、带点嘲弄,只有自信十足的人才有这等袒胸露臀的勇气。

  极黑墨的发丝略带蓬松地垂落在那张英挺的脸庞,在灯光浅微下,暗与明的交迭模糊了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一双眸却反常地异样晶亮,几乎就要成为他五官间唯一看得清楚的部分。

  他正弯着眼,在笑——

  “你是谁?”贼男人愕然地问。

  “屋主。”未着片缕的男躯走近贼男人,终于让贼男人瞧清了那张始终处于半明半暗遮蔽下的脸。

  “屋主?这间房子我调查过,只有一对姊妹花,哪里冒出你这个男人?!”贼男人喳呼地指着裸男人,“我要下手行窃前可是很认真做足功课,从房子门锁开启的难易度到屋主交友状况、几点上床睡觉、几点倒垃圾、几点洗澡,没有一丝出错。我可不记得这间屋子里啥时多出一号男屋主!”

  裸身人面对他的指控,只是淡笑,“这表示你的功课做得并不好。”

  “谁说的!我还知道住这间房子的姊姊今天和男朋友去约会,她男朋友整整矮你一个头,妹妹也失恋了半个月,两人交友单纯,不乱搞男女关系,连男朋友都不轻易带回家来,怎么会让男人进驻屋子里?!”贼男人立刻反驳。

  眼前的裸男人不会正巧和他是同一挂的“贼人”吧?!

  “嘘!这么大声做什么?”裸男人长指抵在自己唇上,要贼男人嗓门压低些。“小粉蝶在睡觉,吵醒她,我跟你没完。”

  “噢……对不起。”十指赶忙捂住嘴,反省。

  咦?不对呀!他是小偷耶,被屋主发现自己的偷窃行径,哪里还管什么噤不噤声,这种时候应该要做的是亮刀逼人交出身家财产——

  呃,虽然眼前的裸男人看起来很不好料理,要撂倒他可能要很拚……

  管他的!说不定他是空有那具看起来很有看头的壮躯,实际上不过是风一吹就会被吹跑的白斩鸡……

  “年轻人,你搞不清楚状况呀?!看到没?刀子可是不长眼的!”贼男人壮起胆子,拿出口袋里的美工刀,在裸男人面前甩呀甩、晃呀晃的。银亮亮的刀光反映在裸男人脸上,照出他好看的模样。

  贼男人佯装狞笑,想用恶霸脸来压过裸男人一直挂在脸上的恬淡笑意。

  “会怕吧?会怕就好!给你几个选择,一是自己把所有家当搬出来孝敬我,二是当做没看到我,三是缩回房间去发抖,四是以上三个步骤按部就班一次做完!”

  “刀子有什么好怕的?”裸男人还很认真地发问,像是真的有疑问。

  “等我在你那张漂亮的脸上划两刀,你就知道怕了!”哼哼!

  “是吗?”裸男人张开双手,左右食指微微勾动,在微灯下,仿佛有条若隐若现的丝缕在两指之间耍玩。“我这辈子还没被人威胁过,原来被威胁的味儿是这样呀?满有趣的……现在你威胁完了,该轮到我表现了吧?”他的十指像在跳舞一般,一根一根各自动着,乍见之下,像在空中弹着钢琴,修长有力的指节犹若弹奏着优美的旋律,一勾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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