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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单九净这支队伍才刚让一让和亲的队伍,变故忽地发生——身着嫁衣、头戴凤冠的妍月公主突然从对面的花轿跑出来,冲向单九净的花轿,一副要将她从轿中拉出来,两人交换花轿的样子。

  可惜尚未靠近,送嫁的轿夫已然拔出掩在红色喜衣下的长剑,剑尖朝前一指,和亲公主顿然止步。

  妍月公主声嘶力竭地喊道:“单九净,你下来,知谨哥哥是我的,我才是他的新娘子,你不配,快给本公主滚下花轿,我要嫁给知谨哥哥……”她的知谨哥哥,谁也不能夺走,她的、她的!

  人不聪明就容易被当枪使,这位公主真是学不乖。单九净摇摇头,轻声说:“血狼军的哥哥们,麻烦把公主送回她的花轿。”

  “好的,小九,你别担心,哥哥们会保护你,不会让人抢了你的花轿……噢呜,季子,你干么打我脑袋。”大喜日子不准动手,头子说的。

  我是在保你命呀!兄弟。

  季子无奈道:“叫九小姐。”

  “明明是小九……”

  “九小姐。”季子一使眼色。

  雷霆终于看见皇甫天绝,“小……咳!咳!是九小姐,世子爷,血狼军必会护好小姐。”好险、好险,他及时改口。

  皇甫天绝一身大红喜袍的骑在毛色乌黑的大马上,看也不看极力挣扎,不愿被人拉走的妍月公主,她一脸的泪痕显得楚楚可怜,想张口喊人却被捂住嘴巴,最后被一掌劈晕。

  妍月公主的凤轿后是两顶小一点的轿子,第一顶里面的东方艳色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原本她并未被缚绑,可是她不甘身为媵妾远嫁他乡,故而唆使妍月公主去闹场,最好新娘子互换,她才有机会逃走;第二顶里的单一蝉根本是昏迷的,她被自己的亲爹下了迷药,轻易决定她的未来。

  “小九儿,快到了,你再忍忍。”皇甫天绝也不到前头了,骑马跟在轿子边,脸带笑意地和轿中人闲聊。

  他的欢喜不是做假,显而易见,发自内心,迎娶的新娘子是他心中所爱,让他有点迫不及待,有十八名抬轿的还嫌他们走得慢,眼中寒光阵阵,似在说:血狼军改吃素吗?怎么一个个腿软,像黄花大闺女。

  士可杀、不可辱,十八个健壮汉子被激得小跑步,整齐划一的步伐叫人看傻了眼。

  “到府了,新娘子下花轿……”喜娘刚一喊,一道修长身影从眼前掠过,她讶然地张大嘴巴,半晌才挤出话,“世……世子爷,于礼不合……”

  他怎么可以抱着新娘子往里走,还没跨火盆呢!

  急着娶老婆的皇甫天绝听不见旁的声音,眼中只看得见一人,有他代步,两人很快到了正堂,卫国公府一家上下都非常能理解皇甫天绝的急躁,倒也不计较他直接抱着人进屋,听说新娘子比自家妖孽更聪明,要是不赶紧娶进门,很有可能被拐走。

  不过理解归理解,该走的步骤还是得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送……”

  送入洞房尚未念完,一对新人已倏地离开。

  呃!很正常,世子爷常做这种事,卫国公府的主子和下人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哪天世子爷正正经经的行礼,只怕一府的人都要吓到跳湖。

  而屋里,皇甫天绝跟单九净十分忙碌。

  单九净不禁调侃他,“没人像你急成这样,一入房就脱新娘衣服……”一排的盘扣可不好解。

  皇甫天绝双手齐下,“不急不行,得快点。”

  “你别乱摸,我自己来,被你一扯又打结了。”他肯定没解过女子的衣裳,越帮越忙。

  “船要开了。”他的小九儿,怎么美成这样,叫他心猿意马,热火直烧。

  “我们没到谁敢开船。”嫁衣一脱,底下是石青色压金银纹纱罗袍,男装。

  “说得也是。”他顺手为她束发,洗了一脸的胭脂水粉,便成了个俊俏少年。

  “我们要去哪里?”真不可思议,她居然成亲了,还要跟新婚夫婿偷溜……也算是另类度蜜月。

  “先去江南吧!”江南好风光。

  “嗯!都听你的。”

  他轻笑,“这话听得我好惶恐。”

  单九净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还不走,想等着接圣旨啊。”

  “好,听你的,再不走真要当相爷了。”

  皇甫天绝会这么急躁,成了亲连洞房都没有,就要带着新娘跑,全是皇上闹的,皇上诡异的说会送他新婚贺礼,他从姊姊那一打听,竟然是真的打算让他当宰相。

  如此,他不跑怎么行?

  “唔!听我的。”往南方出发。夫妻相视一笑,两手相握,悄悄离开了。

  而就在两人走后不久,捧着圣旨的总管太监喜孜孜地来贺喜,却遍寻不着此时应该在喜房的新人,只有地上一堆换下来的喜服。

  卫国公府的人一见,直呼:正常、正常,妖孽的作法永远都跟别人不一样,他们已经被磨得很习惯。

  皇上一听两人走了,当下号啕大哭,他和清雅出宫游玩的计划胎死腹中了,他的宰相跑了。

  §尾声 达则兼济天下

  “这是你说的‘小’杂货铺子?”皇甫天绝再一次领会到女人的话不可尽信。望着改造过的原荣王府,他几乎想不起它原来的样貌,除了大得能行船的湖泊还在,其余都变了。

  斑驳、长满青苔的围墙拆了,种了一排又一排的白杨树,白杨树下搭了遮荫的棚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能停放两百辆马车。

  若是杂货铺子的客人,停车不收银子,否则停一个时辰收一两银子,一日下来最多十两银,以此类推。

  其实在京城里,花得起银子的大户人家比比皆是,根本不把十两银子当一回事,随手打赏人也许就不只是这个数目,此一举动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是‘晓’杂货铺子呀!你看我只用了一半的荣王府,其他做成观景园和伙计们的住处,以及退下来的血狼军院落,我得替哥哥照顾他们。”那些人都是她喊了很多年叔叔伯伯、哥哥的人,她无法弃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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